飄天文學 > 冷傲仙督寵甜妻 >囚虐琉璃美人燈 117
    墨韻水榭,寅時一到。

    我起身走到軟塌旁,不由分說奪走楚莫辭手上的卷宗,捎帶着將散落在他腿邊的一堆整理好放到一旁的矮桌上。

    楚莫辭疑惑:“怎麼了?”

    我面無表情道:“時辰到,睡覺!”

    楚莫辭道:“我還不困?”

    我冷哼一聲,道“誰管你困不困?還有一個時辰天亮,要給楚逸晟輸送靈力,你現在必須歇息養足精神。”

    楚莫辭頓時啞聲,無奈酸澀地嘆息一聲,任由白妖妖將他按在牀上,被褥掖好,燈燭熄滅,黑暗中傳來白妖妖薄涼的聲音:“卯時我來喊你起牀。”

    廳門吱呀關上,白妖妖的足音聲漸漸消失在外面。

    沉默半響,楚莫辭慢慢閉上眼睛,也罷,眼下也只有這個法子能救逸晟,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忙了大半夜,我一回到客舍倒牀上就呼呼大睡了,哪兒還記得卯時喊墨韻水榭那位起牀。等我睡醒洗漱更衣再去墨韻水榭,時辰已快到午時。

    我剛坐在書案前看了沒幾頁弟子們交上來的夜獵筆記,楚北彥就扶着楚莫辭跌跌撞撞從清芷小築回來,楚北彥將他小心安置在軟塌上,馬上去拿桌上的茶壺,發覺是空的後又急急忙忙跑出去。

    我拿着夜獵筆記斜睨了軟塌方向一眼,忍不住嗤笑開口:“累了就回自己房間去,這裏是處理公務的地方,不是你楚大宗主的寢宮內殿。”

    “嗯!……”一聲壓抑微弱的悶哼。

    我心裏咯噔了一下,放下手裏的筆記起身走近在距離軟塌三步遠的地方駐足。

    軟榻上的楚莫辭面色灰青渾身虛軟,冷汗浸透內衫外袍狼狽不堪的像從水裏撈出來死過一樣,髮尾粘着斑駁的血污緊貼在嘴邊,沒有一絲血色的薄脣緊抿。他痛苦的單手撐着腹部,原本白皙細弱的脖頸泛着青灰軟軟向後仰着。

    這……

    楚北彥提着茶壺熱水火急火燎的跑進來,一看自家宗主的狀態馬上放下茶壺上前單膝跪地雙手結印運轉靈力注入楚莫辭腹部。

    陌生的靈力一灌入丹腑瞬間被九瓣仙蘭的毒性吞噬,激起毒物的抵抗反噬。全身的血氣翻涌齊齊向心髒涌去。楚莫辭身體止不住的細微發顫,卻依舊咬緊牙關,堅持不到一盞茶便痛苦地悶哼出聲,費力的咳喘起來。

    “宗主!”楚北彥心下大駭失聲喊道,立刻加強了手上靈力注入的力道。

    見此情景我忍不住蹙眉,怎麼會這樣?不就是給楚逸晟輸了兩個時辰的靈力嗎?就算體內有九瓣仙蘭的微毒灼燒,以楚莫辭登峯造極的修爲頂多是有些靈力虛弱而已,怎麼看起來這麼嚴重?我離開這兩年,他到底練了什麼鬼功法把自己的修爲弄得不進則退?

    直到後來真相大白,我才知道,原來那兩年他爲了尋找我的靈魄,啓用禁術多次以血祭陣身體遭到反噬,只剩下不到一半修爲。

    可那時我的心思都在楚逸晟身上,眼睛裏從未分過他一絲一毫的關注。倘若那時我多注意他一些,讀懂他日漸消瘦的身形,眼底泛淚的苦楚,也許結局是不是就不一樣了?

    可惜當時的我被仇恨矇蔽了心智,瞎了眼睛纔會覺得楚莫辭痛苦極致的表情都是矯情造作。

    “咳咳……咳咳咳……”體內靈力和九瓣仙蘭的毒性激烈碰撞,激的楚莫辭氣息錯亂的連聲喘咳,咕嘟吐出一大口血。

    我上前一掌掃開楚北彥,“你這麼莽撞的輸靈力會害死他的。”

    楚北彥滿頭大汗急的聲音顫抖,“那……那怎麼辦?宗主他……”

    我看着已經暈眩過去的楚莫辭,掀起衣袍下襬坐到軟塌邊緣,擡手運轉靈力緩緩貼上楚莫辭的腹部。

    九瓣仙蘭是萬年仙品靈草,長在崑崙墟雪山之巔。而我和離歌修煉時靠的就是吸收崑崙墟的仙脈靈氣,與九瓣仙蘭同出一脈,恰好身上護身法陣裏又有離歌寄存的千年靈力,自然能剋制九瓣仙蘭的毒性。

    半個時辰後,楚莫辭終於舒展眉心沉沉昏睡過去。

    楚北彥一邊給自家宗主蓋被褥,一邊小聲嘟囔,“怪不得宗主非要來墨韻水榭,原來能救他的人是白姑娘……”

    我耳力還算年輕,聞聽後氣結的將手上的卷宗重重放在桌上,朝楚北彥罵道:“滾滾滾!你怎麼不說是你修爲懶惰,靈力鈍滯……”

    楚北彥被噎的一陣語塞,臉上發燙。身爲楚門弟子總領,他還是第一次被別人說修爲愚鈍,而且還是個姑娘家。

    “白姑娘!”

    我擡起頭,看見突然走到書案前的楚北彥,“嗯?”

    楚北彥忽然躬身,朝我恭敬行了一禮,道:“宗主這兩日還請白姑娘出手看顧,您的大恩大德,我楚北彥……”

    “停!”我忙打斷他,“別亂發誓。最近秋雨季節,打雷是常事,你就別賭咒發誓麻煩人家雷公雨神了……”

    “謝謝白姑娘。”楚北彥再行禮。

    “別謝我,我可不是爲了你家宗主,要不是他吃了我的九瓣仙蘭,要不是晟哥哥等着他救,我才懶得管!”

    楚北彥側頭看向軟榻上虛弱昏睡的宗主,喉結滾動頓了一下,鼓足勇氣道:“宗主他……他很不易……屬下知道不該多嘴,也知道姑娘口快心直絕非惡人,還望姑娘以後對宗主莫要再出言無狀,其實……其實宗主還是很在意姑娘的。”

    我盯着楚北彥微微眯眼,這個平日裏晃悠在楚莫辭四周的榆木疙瘩,今天怎麼這麼多話?小爺我在楚門做副宗主的時候是不是沒揍過他?

    哼!還真是楚莫辭養在身邊的忠僕,這話裏話外都向着自家主子.咋地?楚逸晟還沒死呢,你就敢幫着自家主子撬牆角?

    “楚北彥,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我冷笑一聲,道:“你搞搞清楚,過些日子楚逸晟做了楚門宗主,你這個總領的位子能不能做的穩還另說,現在就動小心思,可不是什麼明智之舉。”

    楚北彥:“……”

    “你是楚氏宗族分支裏選拔上來的嫡系弟子,無論到什麼時候,你所忠誠的都不是楚莫辭一個人,而是整個楚氏家族,無論將來誰做宗主,你都要盡心盡責扶持。因爲你姓楚,你的身體裏流着楚氏的血,一個家族的興衰存亡從來都不是一個人說了算。人心不懼,則天下何俱!”

    廳中寂靜,燭火跳動。

    楚北彥整個人怔忡着被釘在原地,白妖妖嗓音平靜的吐出每一個字都彷彿千斤重砸在他的心頭,久久迴盪在他的腦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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