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太萬念俱灰,心想死也要拉着黎麥墊背。
門前的馬路車來車往,黎麥被江太的蠻力推着,兩人一同衝向馬路中間。
正常行駛的車輛被突然出現的兩人嚇得亂了方向,一時間鳴笛聲此起彼伏,車輛在躲避時發生剮蹭事故。
就在場面亂成一鍋粥時,對向過來一輛水泥罐車,巨大慣性下無法立刻剎住。
“這可是你自找的!”江太咬牙狠狠地說。
她雙臂箍着黎麥,黎麥動彈不得,眼睜睜看着大車快速靠近卻毫無辦法。
江太因爲江雪娜罪行深重喪失活下去的動力和信念,此時求死心切,意志堅定。
黎麥急中生智,大聲質問:“難道你要死在你女兒前面嗎?那樣連給她收屍的人都沒有了!”
幾句話如雷如電,讓江太瞳孔一震。
求生欲猛然被喚醒,她鬆開黎麥自己先跑。
黎麥在感覺到能動的那一瞬間,反方向逃跑,衝向隔離帶。
驚魂甫定之下,鳴笛聲刺耳,街邊人聲熙熙攘攘,黎麥聽到救護車正拉着警報靠近。
“那人滿頭是血,估計沒命了。”
“有病吧?想死去跳樓不行嗎?害得司機跟着倒黴。”
“就是,好多車躲避不及撞了。”
行人在路邊張望,說話聲傳進黎麥耳朵。
黎麥踉蹌着站起來,朝最亂的地方望去。
救護車停在路邊,幾個穿白大褂的人擡着擔架下來,衝開圍觀人羣,跑到血泊中的人旁邊。
過了一會兒,江太被白布蒙上了臉。
“死了啊?”
“嗯。”
路人的議論聲清清楚楚,黎麥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心臟在不停地下墜,墜向無底深淵。
黎麥渾身冰涼嘴脣發青,想離開,腿卻軟得擡不起腳。
“小麥子!”
一個白影忽然出現,在黎麥眼前駐足。
“向毅?”黎麥吃了一驚。
向毅一身白色運動衣,眉頭緊鎖看着她:“怎麼搞的?我才離開幾天,你就要撒手人寰?”
黎麥沒心思和他開玩笑,但向毅二話不說把她抱起來走向人行道。
“別看,看了會做噩夢。”向毅目視前方,腳步堅定,略帶嗔怪地口吻道:“你的事我聽說了,爲什麼不和我說?至少我可以幫你想辦法。”
“這種人死有餘辜,不值得同情。”
向毅這次開了車,兩人坐進車裏,隔絕了外面的聲音。
向毅握着黎麥冰涼的手,眼底有心疼的神色:“我來晚了,小麥子。”
黎麥緩和了些,牽動嘴角笑笑,“不,謝謝你,向毅。你是來榕城辦事嗎?”
“辦事?”向毅失笑,“爲什麼不是我爲你而來?”
“可你纔剛剛回去。”黎麥不敢面對向毅的熱情。
“剛剛嗎?已經好多天了。我覺得很久。”向毅絲毫不加掩飾對黎麥的想念。
黎麥不是鐵石心腸,在最脆弱的時刻面對向毅的關心,她本堅定的意志似乎有了一條裂縫。
“他沒有保護好你,不是嗎?”向毅這次回來,語氣神情乃至氣勢都和以前不同,像是一夜長大,連穿着打扮都從運動風變成了時尚休閒。
唯獨,對黎麥的愛護始終如一。
不管黎麥當不當真,總之他留下的那封信,是認真的承諾。
“不是。”黎麥仍然不願意聽到關於季默馳的任何非議,她也不想告訴別人太多關於她和季默馳的事。
向毅深深地看她一眼,“他根本就不知道你想要什麼。”
黎麥驀然扭頭,生氣道:“向毅,請你不要再管我的事!”
說完,她推開車門,頭也不回地跑了。
向毅墨黑的眸子黯了黯,遠遠望着黎麥單薄遠去的背影,沉默着一路追隨,直到確認她安全進入學校。
之後,向毅驅車駛向世濤總部。
向氏的精英團隊正在貴賓室等候向毅,他們這次來,是代表向氏集團向世濤注資。
當然,注資是有條件的。
“季總,我們又見面了。”
向毅與季默馳在會議室正式交鋒,談判桌一側坐着世濤集團的股東和高層,笑裏藏刀地關注着這兩位年輕後生的較量。
“向少,別來無恙。”
季默馳商務性客套,二人握手,眼神碰撞之間火光四起,雙手暗暗發力。
尤其向毅,眼底鋒芒毫不遮掩,反倒顯得季默馳淡然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