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陷在裏面不可自拔,如今在入口處回望,只覺得寒徹入骨,不明白當初是怎麼有勇氣跳下去的。
“很好。”季默馳咬着牙說出兩個字,眼底寒光瑟瑟。
話畢,他想起一個人,垂在身側的手指緊緊屈起。
“是爲了他留下來?嗯?”
空氣中彷彿充滿了隨時會爆炸的因子。
黎麥被問得莫名其妙,但目前的情況,她也不可能細問季默馳是在指誰。
“對。”
她想說,她就是想考聞教授的研究生,也算是爲聞教授留下來。
可季默馳指的“他”,卻是向毅。
“黎麥。”季默馳冷冰冰地叫出這個名字,“你在挑釁我?”
黎麥周身惡寒,她沒有見過這樣冷戾的季默馳,不明白爲什麼他對聞教授的意見這麼大?
她害怕,可她不想妥協,尤其當着文雅的面,當着季默馳這些女人們的面,她還想要尊嚴。
“你覺得是,那就是。”黎麥不想再爭辯,她累了,她一刻都不想糾纏。
隨他去吧,他說什麼就是什麼。
可這種答覆,自然是不會讓季默馳覺得舒坦,反而是在烈火滾滾中添了把柴。
眸間火光大作。
“默馳哥哥,犯不着爲這種人生氣呀!”
韓若依見到季默馳對黎麥的態度,心裏快要樂開了花。
文雅則喜憂參半,喜的是季默馳對黎麥的惡劣,憂的是但凡情緒強烈,必然是因爲在乎。
因愛生恨,是她不想見到的。
但恨總比愛好,只要這恨源源不斷,她就有機可乘。
有黎麥的強硬作對比,文雅的表現可謂是溫柔懂事到了骨子裏。
黎麥彷彿置身一座孤島,四周都是露着尖牙的鯊魚。
“叔叔。”
突如其來的,一道清脆乾淨的童聲忽然自成年人的腿彎處傳上來。
季默馳緊皺的眉還未舒展,循聲低眸,嚴肅冷清的表情嚇得小朋友退後一步,躲到黎麥身邊。
“小寶,快回來!不要多管閒事!”
衣着樸素的女人從咖啡廳一側的桌子邊匆匆跑過來,面露愧疚。
看兩人的衣着打扮和氣質,並不像母女,反而像保姆和僱主。
小男孩並不理會女人,執意拽着黎麥的褲管,漂亮的黑色大眼睛看着季默馳。
他有一頭淺黃色的卷卷發,混血兒一樣帥氣。
“叔叔,你不要對姐姐這麼兇。”他奶聲奶氣,卻很有風度。
無端出現的小朋友讓氣氛忽然變微妙。
季默馳眉心擰得更緊。
怎麼就叫他叔叔,叫黎麥姐姐?這孩子的智商和長相完全成反比。
韓若依杏眼圓睜,呵斥小孩道:“你是誰啊?這麼愛管閒事?”
“對不起小姐,實在抱歉,我這就帶孩子離開。”
照顧小男孩的女人趕緊賠不是,想要帶走小男孩,可小傢伙腳一跺,小手叉在後腰上,站得筆直筆直。
“你這個醜八怪,我都看到是你先伸手要打姐姐,纔打翻咖啡灑到自己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