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安權接到電話卻說：“我正好有事要找你。見面聊吧。”
兩人約在一間茶舍，安權進來的時候，老闆很熱情，一看就是常客。
黎麥跟着安權進了單間，應該是提前預留好的。
“怎麼樣？”安權先客套了一下。
“挺好的。”黎麥看到安權，就情不自禁想到季默馳。
季默馳已經走了快兩個月了，時間過得真快。
安權洗了一遍茶，茶葉在沸水中翻滾。
“好就好，你好，他就安心了。”安權盯着茶壺裏的茶葉道。
“那他好嗎？”黎麥忍不住問。
安權如實道：“不知道。沒消息。”
黎麥知道再問也問不出什麼，他們是季默馳的朋友，自然是和季默馳關係最近。
安權也不會告訴她，季默馳走之前，叮囑他們哥幾個，黎麥的事就是他的事，誰也不能坐視不理。
“哦。”黎麥不說話了。
安權切入正題，“陳鈺瑤已經被收押，她的上線也落網了。本來這件事和你沒什麼關係，但是在查她通信記錄的過程裏，我們發現有一個叫向小姐的人，在案發前和她聯繫密切，而且還給她轉過兩筆賬。經過審問，陳鈺瑤對這個向小姐的真實情況一無所知，只說她要整你，偷畫的事也是向小姐安排的。你知道她是誰嗎？”
黎麥彷彿在聽天書，從哪裏蹦出來的向小姐？
“我不認識向小姐，聽都沒聽過。”
“你有得罪什麼人嗎？”安權想找一點線索。
“其實我不知道怎麼就算得罪人了，有時候明明我沒有故意去害人，可她們卻恨我。就好像陳鈺瑤，你說我得罪她了嗎？”黎麥想不通。
安權對這些事司空見慣，黎麥說的他都能理解。
“那就把平時感覺到對你有敵意的人都篩一遍。”
黎麥想了想，安琳、文雅，包括江茉這些不知道算不算。
“除了教唆偷畫的事，這個向小姐還做什麼了嗎？”
“沒有。”安權搖頭。
“那還是別爲我浪費警力了。以後我會注意，不給壞人可乘之機。”黎麥笑笑，“又不是偷的名貴畫作，恐怕都沒法立案。”
“嗯，但如果能知道是誰，以後也好有防備。”安權建議。
黎麥自己有主意，“可我還怕打草驚蛇。”
安權眼眸微微閃過一絲訝異的光。
他實在沒看出這個柔柔弱弱的小姑娘，還有這等城府心機。
“肯花這麼大精力和財力對付我的人，我大概猜到是誰了。安Sir，謝謝你的關心，但我想還是不麻煩你了，已經給你添了麻煩，非常感謝。”黎麥目光誠懇，任誰都拒絕不了。
“好吧，那就按照你的意思處理。有什麼問題給我打電話。”安權道。
走出茶室，天空忽然飄起雪花，黎麥擡起手，雪花落在指尖，涼涼的。
與雪花一起到來的，是導師的好消息。
“黎麥，你的畢業創作立意不錯，畫面雖然有些不足之處，但在本科生裏算是比較高的水平了。這樣，你來我辦公室一趟，學院有位教授想見見你。”
“好，我馬上過去。不過我在外面，要半個小時才能到。”黎麥有些激動。
“沒關係，路上注意安全。”導師叮囑。
“嗯，謝謝王教授。”
安權聽到黎麥的電話，提出把她送回學校。
他開的是私家車，穿着便裝，黎麥就答應了。
雪越下越大，漸漸把一座城市裹成銀白。
告別安權，黎麥小跑着來到導師辦公室。
他輕輕敲門，聽到一聲“請進”。
熟悉的王教授坐在待客區的茶臺前，對面坐着的男人書卷氣十足，儒雅沉穩。
黎麥一眼就認出對方，是聞韜，是她考研想選的導師。
“王教授好，聞教授您好。”
黎麥激動地站在門口，不敢上前。
王教授和藹地笑起來，對聞韜打趣：“聞教授你看看，不用我介紹，我的學生都知道你啊。”
聞韜微笑着起身，紳士十足地對黎麥頷首致意，“你好，黎麥同學。”
“別愣着了，一起坐坐。”王教授親切地給黎麥搬椅子。
黎麥受寵若驚，忙過去自己搬。
王教授沒和她客氣，騰出手來，讓黎麥坐在桌角。
三個人圍着茶臺坐，黎麥像個小學生，正襟危坐，動都不敢動。
藝術界的大佬坐在面前，光是自帶的光環都要壓迫得她睜不開眼睛了。
黎麥不是沒見過大場面，因爲榕大是最高藝術學府，常有知名藝術家來訪講座，黎麥曾被點名當衆回答問題，她侃侃而談引得掌聲一片，絲毫不怯場。
可私下裏面對聞韜這種需要被仰望的大家，她手心就開始冒汗了。
“別緊張，是我太草率，在牧凡這裏看到你的作品，就想和原作者探討更多的可能性。”
聞韜和顏悅色，讓黎麥緊張的心情放鬆不少。
“黎麥是很優秀的學生，據我瞭解，她正在準備考研。”王教授對自己的得意門生很偏愛，他扭頭問黎麥，“準備得怎麼樣了？鐘意哪位教授呢？”
“最近一直在複習，想考聞教授的研究生。”黎麥據實說。
“哈哈哈，那還真是巧了。來，讓聞教授給你指導指導，看看有沒有機會參加今年的雙年展。”王教授笑呵呵道。
黎麥聞言，眼中流露難以置信的神情。
雙年展？那是本科生想都不敢想的殿堂，歷屆參展作品都是極爲優秀的才能入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