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和工作人員呼啦一下圍過來，把江茉帶走了。
黎麥看完整場鬧劇，一個沒留神，表情管理不到位，流露出鄙夷的神情。
這表情太過惹眼，好像直接拿小針紮在蕭景廷的穴位上，又酸又麻。
“看見歸看見，別和那誰說。”蕭景廷摸着鼻翼，聲音有點小。
黎麥蹙眉，歪頭看他，“和誰說？”
蕭景廷擡手扶在後腦，“就，秦佳冉。”
“我和她說這個幹什麼？你以爲她愛聽？”黎麥懟了一句。
蕭景廷喫癟，被黎麥這麼個小丫頭教訓，讓他感覺堵得慌。
兩人在急救室外等着，誰也沒說話。
不過黎麥發現蕭景廷看錶的頻率，顯得比她還要關心秦佳冉安危。
等待的時間裏，黎麥趕緊給秦嶼川的保姆打去電話。
本來怕秦嶼川睡了被吵醒，可電話一響就接通，聽筒裏傳來小傢伙的聲音。
顯然是哭過，鼻音很重，還要假裝很堅強。
“阿姨，是不是找到我媽媽了？”連姐姐都沒心情叫了。
“對，放心吧。”黎麥安慰道。
“能讓媽媽和我說句話嗎？”秦嶼川聲音小小的。
“媽媽太累了，已經睡着了。川川先睡，等媽媽明天醒了就給你回電話，好嗎？”黎麥輕聲細語地哄道。
“好。”秦嶼川懂事地說，“那讓媽媽多睡一會兒。”
“川川真乖。”黎麥忽然被感動了。
或許這就是母子之間的心靈感應？如果不是秦嶼川打來電話找媽媽，黎麥不敢想象後果會有多嚴重。
黎麥掛了電話，便發現蕭景廷正看着她，眼神有些複雜，帶着欲言又止的遲疑。
黎麥沒理會，坐也坐不住，就在走廊裏踱步。
過了約莫二十多分鐘，醫生出來了。
蕭景廷比黎麥更快一步到了醫生面前，差點撞到醫生身上。
“怎麼樣？”
焦急緊張的口吻，讓黎麥下意識地側目看過去。
嗯，不像是裝的。黎麥心想。
“病人經過洗胃已經脫離危險，但藥物的副作用還沒過，醒來後還是會感覺到不適，要靜養幾天。”醫生一夜未閤眼，搶救了好幾個病人，這會兒眼睛猩紅，神情也很疲憊。
黎麥終於鬆了口氣，見縫插針地問：“還有其它問題嗎？”
“病人有慢性胃潰瘍，潰瘍面比較大。建議多休息，減少壓力。”醫生說。
“好，謝謝醫生。”黎麥和蕭景廷異口同聲。
黎麥瞧了蕭景廷一眼，蕭景廷又攔住醫生，“麻煩給她安排最好的病房。”
等醫生走後，蕭景廷沒來由地發脾氣。
黎麥沒好氣地反問：“你和我發什麼火啊？她現在是病人，你不關心反而斥責，人幹事？”
蕭景廷被黎麥第二次教訓，有點瞠目結舌。
黎麥心疼秦佳冉，想她一定是昨晚通宵寫稿，白天估計也沒有好好喫飯，結果胃疼得受不了就靠喫止痛藥解決，這樣下去，早晚累垮了。
這種時候聽到蕭景廷的抱怨，當然爲好友抱不平，哪怕他有那麼一點道理，也不行。
進了病房，黎麥看着秦佳冉沉睡的模樣，即便累成這樣，眉心還是微微皺着的。
“你回吧，我守着。”蕭景廷站在牀尾，懨懨地說。
自打剛纔被黎麥懟了，他就像只垂頭喪氣的大型犬，蔫噠噠地沒了氣勢。
“你確定她睜開眼睛想看見的人是你？”黎麥問了個更扎心的問題。
蕭景廷眉心緊皺，“不是，黎麥，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伶牙俐齒的？”
“我就是陳述事實。”黎麥一本正經地回答，“這樣吧，你明早帶早餐過來，我今晚在這裏陪着。”
蕭景廷感覺到黎麥是在照顧他，有些不好意思了。
“好，你想喫什麼？”他主動問黎麥。
黎麥搖搖頭，“你買佳冉愛喫的就好了。”
“好，那我買雙份。”蕭景廷慢慢又說了個“謝謝”。
“謝我什麼？我照顧我朋友理所應當。”黎麥不領情。
蕭景廷無奈地笑笑，“我知道，你因爲老季的事對我有意見。可有些事，我說出來不合適。我只能告訴你，老季他對你是認真的。”
提到季默馳，黎麥的心忽然間就酸得皺成一團。
“別說了，”她冷冷地迴應，“認真？你們男人所謂的認真，不就是兒戲？”
“……”蕭景廷感覺到自己語言的匱乏，想說的話堵在胸口，最終還是嚥了回去。
他走出病房，在不遠處的長椅上坐下，給祕書發去消息，列了長長的早餐清單。
祕書對老闆24小時全年無休，馬上回復問：“蕭總對江小姐真是細心，連菜單都列好了。”
他沒跟着蕭景廷來片場探班，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想誇誇老闆的體貼人設總是沒錯的。
“今天一早通知蔣昭，江茉的所有替身都停掉，讓她自己演。不準摳圖，不準說數字，給我好好演。做不到按照違約處理。”蕭景廷連字都懶得打，直接發過去語音。
祕書聽着老闆咬牙切齒的聲音，後背冒出一層冷汗。
史上陪在老闆身邊時間最短的女人，誕生了。
他數了數，前後不過十天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