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你是怎麼承諾我的?”他口吻愈發無情。
“沒忘。”黎麥確認過後,心如死灰。
什麼酒醉,什麼找她,全都是裝的,就爲了把她騙過來羞辱。
已經無聊到這種程度了?虧她還擔心他的安危。
想到這裏,黎麥陡然一驚。
她爲什麼要擔心他?明明是她咎由自取,不就是活該?
走到季默馳身前,她扭頭看了眼房門。
“害怕?擔心有人突然進來?”季默馳一語中的,故意戳她心窩。
黎麥垂着頭,雙手十指絞着,沒有迴應,木木地站着。
季默馳看她這委屈的模樣就煩躁,鬱悶積壓在胸口,上不去下不來,混着酒精在胃裏橫衝直撞。
他的確是喝多了,但不是意識上的,而是生理上的。
“讓我看你發愣?”他胃疼得厲害,手上的傷口也裂開,語氣越來越差。
不算明亮的燈光下,他又在暗處,黎麥沒注意到他額間細密的汗和漸白的面色。
黎麥認清狀況,忽然勾勾脣角,雙腿彎下去,膝蓋跪在地上。
纖細靈巧的雙手這會兒忽然變得笨拙,顫巍巍落在男人腰間銅釦。
咔噠。
黎麥知道接下來要面臨什麼,可她卻不能拒絕。
“滾。”
頭頂忽然傳來厭惡的聲音。
黎麥以爲聽錯,呆愣片刻後,又聽到第二句,“聽不懂?”
她這才堪堪擡頭,目光錯愕中,看到季默馳臉頰上豆大的汗粒。
“你怎麼了?”黎麥嚇得站起來,慌亂抽了紙巾給他擦汗。
“哪裏不舒服?”她一時又忘了剛纔的教訓。
男人就算是不舒服,胳膊依然有力,只輕輕一擋就將她隔絕在身側。
“我很好,讓你走。”季默馳聲音愈發地沉,面色也更蒼白。
本想羞辱她,可臨到關鍵時刻又不忍,胃痛來得剛巧,可以成爲擋箭牌。
只是他不想讓黎麥看到他的狼狽樣,他要她趕緊離開。
黎麥關切的目光看得他心煩,他不需要她假惺惺的可憐,裝模作樣。
“怎麼?還想做?就這麼下賤?”
黎麥想要扶他的身形一頓,忽而就有些不知所措。
“這不在你交易的範圍裏,沒必要做這麼漂亮。”
季默馳以前說話偶爾會夾槍帶棒,可像今天這樣字字誅心,黎麥有些受不了。
但轉念一想,她在舞會那晚的表現也不落下風。
當然,這種比較沒什麼可高興的,只能讓人更難過。
手轉動門把手,卻發現門被鎖了。
這個蕭景廷!黎麥氣得狠狠拍了一下門框。
她的身影在季默馳幽黑的瞳仁裏越來越模糊,直到眼瞼再也撐不住,漸漸闔上。
黎麥發現他暈過去時,反而鎮定下來,掏出手機給秦佳冉打電話,想由秦佳冉找到蕭景廷。
沒想到蕭景廷就和秦佳冉在一起。
兩人和救護車一起到。
“怎麼回事?你把他搞到休克?”蕭景廷沒弄清來龍去脈,一見到昏迷的季默馳,看黎麥的表情尤其震驚。
秦佳冉不由分說在他腦後狠狠拍了一掌,“你該去洗洗腦子了!”
“那是怎麼回事?老季酒量很好,不至於。”蕭景廷覺得奇怪,“你該不會給他下藥了?”
“你會不會好好說話?”秦佳冉覺得此人應該馬上消失。
黎麥卻不計較這些,轉頭去問醫生,“他怎麼樣?”
醫生在救護車上簡單檢查後道:“現在還沒有辦法下結論,但體徵穩定,不會有生命危險。”
“哦。”黎麥心裏的大石頭落地,可還是不放心,“他臉色怎麼這麼差?”
“都昏迷了臉色能好嗎?”蕭景廷沒好氣地答。
“又沒問你!”秦佳冉恨不得一腳把他踹下去,“就不該讓你跟着,多餘。”
蕭景廷撇撇嘴,不理解他一片好心怎麼會搞成這樣?
經過醫院檢查治療,季默馳被轉進病房。
“病人過量飲酒導致胃穿孔,幸虧送醫及時,否則造成胃出血就很麻煩了。作爲家屬要監督好病人,少飲酒,少喫刺激性食物,一日三餐按時喫。”醫生細心叮囑道。
“胃穿孔?不可能,他胃好着呢,我們四個人加起來都不是他對手。”蕭景廷不信,季默馳的酒量可以用深不見底來形容,而他這次即便喝了不少但也沒到底,蕭景廷原以爲他醉成這樣八成是裝的,但還是故意給黎麥打電話,想做個成人之美的好兄弟。
“你是醫生還是我是醫生?要不你來治?”醫生熬夜班本就辛苦,被他質疑水準更是失去耐心,白眼看他。
蕭景廷受制於人,雖想反駁但被秦佳冉瞪住。
醫生看向黎麥說:“他的胃之前就不好,這次完全是過量飲酒激發了舊疾。”
“之前?是多久之前?”黎麥印象裏,季默馳也很少胃不舒服。
醫生不假思索道:“看情形應該就是一個月左右,可能是反覆刺激導致。舊患一直好不了,很容易一再復發。”
“反覆刺激?”黎麥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