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會的七位長老裏面，季老爺子大權在握，擁有16%的股份。
季建華，季建業，季建勳兄弟三家各掌12%，老爺子還有一女季晴掌權10%。
除此之外，董事會成員還有三家外姓，各自佔股六到八個點，剩下的則投向市場。
今天的董事會，是要確定集團今後掌權人的最終人選，頗有古代帝王立太子的意思。
奈何季默馳這一輩男丁少，能勝任世濤總裁的人選不過就兩個，按說是很好選的。
但既然有選項，就會有競爭，季默馳和季柏楊的較量早在父輩那一代就開始了。
季默馳走進會議室時，其他人都已經落座。
季老爺子坐在正前方的高位，望向季默馳的目光矍鑠有神，帶着一絲欣賞的意味，但又隱藏惋惜神色。
從理智上來說，他很滿意這個長孫，睿智沉穩有魄力，最擅深謀遠慮。
但從情感上講，季默馳出身不及季柏楊，這也是不爭的事實。
商場官場，最看重血脈，血脈就是人脈，就是背景。
“哥，讓這麼多人等你，有點沒禮數哦。”季柏楊戴着副金絲邊眼鏡，今天走斯文路線。
季默馳不動聲色剔他一眼，“距離會議開始還有十分鐘。”
言外之意，沒有遲到。
“而且，來之前我爲你準備了一份見面禮，耽擱了點時間。”
說話時，季默馳眸含笑意，運籌帷幄的姿態十分囂張。
季柏楊微微蹙眉，心裏告誡自己，季默馳最擅長虛張聲勢。
“既然人到齊了，那就開始吧。”主持會議的是季老爺子的心腹，馮濤。
會議開始，是季默馳和季柏楊各自的述職部分，主要是講兩人各自工作的成績。
“大哥在北方大區勞苦功高，成績有目共睹，我這個做弟弟的自愧不如。”季柏楊玩得一手欲抑先揚，話音落下，就看到在座董事們欣慰的笑容。
競爭歸競爭，但老人家們都喜歡和氣生財，對背後的血雨腥風則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季默馳端坐在桌前，面帶微笑看着季柏楊慷慨陳詞。
季柏楊話鋒一轉，“但自從大哥開始業務改革之後，世濤集團的業績急轉直下，財報連續虧損數月，這都是有證可循的。但是在這個時間點上，南方大區的業績卻在顯著攀升，各位董事請看大屏幕。”
8K高清顯示屏上，世濤集團南北方大區的業績對比圖清晰可見，一目瞭然。
數秒之後，季默馳帶頭鼓掌。
“二弟請的會計師事務所在業內以百花手聞名，做得一手好報表，果然名不虛傳。”他略含譏諷語氣。
“二弟誤會了。”季默馳淡然道，“造假太低級，說你造假，是在侮辱你。”
始終坐在一邊默默看着兒子的季建業，混沌的眼底忽然又有了光。
季默馳從來不和他交心，有什麼打算也不告訴他，導致他對今天的會議全然沒有信心。
季建業本已不抱希望，但聽到兒子這樣說，忽然又看到轉機。
“默馳，有什麼就直說，不要繞圈子。”他其實最想知道。
季默馳當衆還是給父親留了面子，示意楊戩打開提前準備好的資料。
他不慌不忙，擲地有聲地揭露季柏楊在背後的各種把戲。
“二弟，恆晟，江藥還有樂東本是北方大區的客戶，已經連續續約八年，何以在去年地跑去和你們續約？你給出的返利已經達到惡性競爭標準，爲了拉攏客戶提高南方大區業績，不惜犧牲集團內部利益，這合適嗎？”
季柏楊臉色一凜，“你胡說，我沒有這麼做。”
“哦？”季默馳擡眼看向大屏幕，楊戩已經切換到另一個PPT裏。
大屏幕上，有季柏楊和季默馳提到的三家S級客戶老總應酬的照片，更重要的是，還有季柏楊承諾給他們的返利條件。
白紙黑字還有季柏楊的簽名，如假包換。
“這種以損害自身利益爭搶客戶的行爲，值得提倡嗎？”季默馳不緊不慢地繼續，“既然說到財務報表，我也有一份給各位看。”
同樣的報表呈現，裏面的數據卻截然不同。
“北方大區不僅在客戶上給你們送業績，就連財務都要幫你們彌補虧空。原本看在都是一家人的情分上，補就補了，畢竟是大伯親自吩咐下來的，我這個做晚輩的權當看不見。但現在你要拿這件事出來挑北方大區的毛病，就是在抹殺北方大區所有員工的心血和勞動，這就不是我同不同意的問題了。”季默馳有條不紊地說着，大屏幕上時時播放證據。
季柏楊的臉色已經沒法看，他父親季建華更是氣到手抖。
他們處心積慮在背後耍得那些小伎倆，本以爲季默馳不會知道，可沒想到都成爲掣肘他們的把柄，在這裏公之於衆。
這種打臉的方式可謂最高級，讓他們根本無力反擊。
“就算是這樣，你業務轉型之後，業績連月虧損總是事實吧？”季柏楊抓住最後一根稻草，攥緊了拳頭，“你的改革失敗了，你遠洋運輸的業務板塊耗盡集團最後的氣血，這是你的失職！”
一句話戳中季默馳的痛點，他眸色沉了沉，漆黑眼底殺氣若隱若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