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站在路燈下，雖然沒有人來人往的熱鬧，但辦公樓上的人卻趴在窗邊看得一清二楚。
部門同事們又開始議論紛紛。
“喲，真看不出來，那小姑娘還有個霸道男友。”
“艾莉絲，你跟人家搭訕人家不理你呢。”
“你們注意沒？那男生穿戴都是名牌，腕錶好像是陀飛輪的工藝。”
“真的假的？那麼有錢？富二代嗎？”
“行了，都安靜一點！工作都做完了嗎？”李嬌煩透了，尤其見到黎麥的男友又帥又多金又專一，就會覺得憑什麼好事都讓黎麥自己佔了？
路邊擁吻的兩人分開，黎麥暈乎乎的，小臉緋紅一片。
“你喫飯了嗎？”她語氣軟軟糯糯，甜度滿分。
“沒有。”季默馳有點委屈，“本來想做好等你回來，可是你要加班，我就沒做。”
“啊？你要做飯？”黎麥想起上一次季默馳下廚，還是她生日那天。
可那時候兩人之間有隔閡，她忘記了自己的生日，和季默馳鬧得很不愉快。
“又不是沒喫過。”季默馳低眸看她，似乎在說她大驚小怪。
黎麥一臉沮喪，頗有些惋惜，“早知道我一下班就往回跑！”
季默馳眼底含笑，“現在回家，保證你半小時之內喫到。”
“那還等什麼？走走走。”黎麥肚子咕咕叫，拉着季默馳就往地鐵站跑。
季默馳本想開車回去，但想起黎麥之前嫌加油貴，索性就把車放在停車場，跟着黎麥去坐地鐵。
他很久沒做過地鐵，上一次還是在留學的時候。
“我請你坐地鐵哦！”黎麥有卡，直接幫季默馳刷了。
季默馳眸間染着淺淺笑意，再人潮擁擠中護着黎麥擠進車廂。
雖然過了晚高峯但這一站是繁華的金融和商業區，人依然不少。
季默馳將黎麥圈在懷裏，不讓人碰到。
黎麥乖乖躲在他臂彎，只露出眼睛看着外面的陌生人。
這一刻，彷彿隔絕所有喧囂，季默馳就是她的港灣。
黎麥嗅着男人身上清冽好聞的氣息，內心從未有過的安寧。
她渴望這一天渴望了多久呀，久到她自己都記不清了。
此刻，季默馳垂眸看着懷中小女人秀挺的鼻尖，察覺她在發呆，於是將她摟得更緊了。
原本一個人每天上下班必經的路線似乎突然變短，黎麥還沉浸在這份溫存中的時候，已經播報到站了。
擁擠的人潮中，黎麥緊緊拉着季默馳的手，生怕被人羣衝散。
季默馳的心變得前所未有的柔軟，他以前最討厭人多的場合，混雜着各種難聞的氣味，充斥着吵吵嚷嚷的聲音，可現在，他喜歡人潮人海中守護一個人的感覺。
黎麥今天走得急，忘記換回平底鞋，步伐漸漸慢下來，又不想被季默馳發現，於是努力邁動雙腿。
季默馳倏然停下，盯着她的腳看。
黎麥擔心穿幫，可藏又沒法藏，兩隻腳尖不自然地向內碰在一起，像個犯錯的孩子。
季默馳眼底掠過一抹疼惜和無奈，壓低聲音問：“抱，還是背？”
“嗯？”黎麥瞪圓眼睛。
“你不選，那我選了。”季默馳說着就要抱她。
“不不不，這麼多人，不要不要。”黎麥慌張地擺手。
“不要抱？”季默馳問。
黎麥狂點頭。
季默馳便走到她面前，單腿蹲下，命令道：“那上來吧。”
“不用，我可以走的。”黎麥臉紅到脖子根。
季默馳沒回應，就蹲在地上，後背挺拔，在等她。
黎麥知道她如果不趴上去，季默馳是不會起來的。
已經有路人朝他們看過來，竊竊私語地議論。
黎麥心一橫，爲了逃避那些目光，伏上了季默馳的後背。
季默馳輕輕起身，毫不費力，揹着黎麥去趕下一班地鐵。
“上一次你揹我，還是我們去F國旅行的時候。”
季默馳的背寬闊平坦，黎麥把臉貼在他頸下，聲音溫柔，傳進季默馳的耳朵。
心絃彷彿被撥動，撩起層層漣漪。
黎麥如果不說，季默馳險些忘記。
自從接管世濤之後，他是在太忙了，忙到忘記和她的點點滴滴，忙得忘記給她的許多承諾。
“那天，我們逛了一天的美術館，我累得走不動路，你也是這樣讓我選。”黎麥陷入回憶，眼前起了霧，“你揹着我走過人來人往的廣場，肥肥的鴿子在你腳下走來走去，你把我放在許願池邊……”
黎麥沒有繼續說下去，但季默馳半跪在她身邊，爲她揉腿的那一幕，她永遠都不會忘記。
“那個時候的你，和後來的你，不一樣了。”黎麥把臉埋在季默馳的後背，悶聲說道。
季默馳胳膊上的肌肉緊了緊，表情變得有些清冷。
留學的那兩年，於他是噩夢地獄，他生生殺出一條血路，就連性格也變得乖戾殘暴。
他不願去回憶那段經歷，但如果不是回國後有黎麥在，他可能很難擺脫那段陰影。
“以後的我，會比那時候更好。”他鄭重地給出承諾。
黎麥觸景生情，喃喃道：“我愛你，無論哪一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