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她發話,黎麥和李嬌都沒有反對,梁靜安排了公車送兩人去醫院,艾莉絲自告奮勇跟着去。
梁靜對部門一個素日裏比較老實的女孩劉珂說:“你陪黎麥去吧。”
“好的,梁總。”劉珂推了推眼鏡,小聲應道。
“謝謝梁總。”黎麥承情,遞給劉珂一個歉意的笑容,“不好意思,耽誤你工作了。”
“沒事的。”劉珂難爲情地笑了下。
她入職三年了,性格溫順,工作踏實,平日裏不太起眼,但人緣看起來不錯,卻都是爲了讓她幫忙幹活纔對她好的。
公車是輛商務車,四個人分別坐在後面兩排,艾莉絲和李嬌說說笑笑了一路,一路眉飛色舞。
劉珂不時看一眼黎麥的脖子,但不敢和黎麥聊天,於是通過工作羣加了黎麥的微信。
“疼嗎?其實我看到了,可是我不敢說,對不起。”
剛剛看到黎麥當衆和李嬌她們對峙的場面,劉珂打心底佩服,所以纔會主動向黎麥坦白道歉。
黎麥看到後一愣,隨即回覆,“沒關係,我明白。你不說是對的,否則被針對的就是我們兩個。”
劉珂更覺得難過,她這個人就是膽子小,而且這份工作對她而言很重要,畢竟炎黃的待遇在業內是最好的,她不想被排擠走,所以平時不管大家怎麼欺負她,她都不反抗甚至也不抱怨。
遇到黎麥這麼通情達理的同事,對她觸動很大。
“謝謝你的理解。等看完傷回去,我給你作證。”
黎麥擡頭看向劉珂,輕輕搖搖頭,沒再說什麼。
因爲都是燙傷也是工傷,兩人掛了同一個專家號。
李嬌先進去,本以爲專家是個老頭,沒想到是一位帥氣斯文的男醫師。
她大方地拉開裙子拉鍊,半遮半掩地給醫生看,故意向前挺了挺胸。
醫生打眼一看,面無表情,“怎麼了?”
“燙傷了呀。”李嬌嬌滴滴地說,指着胸口處,“這裏可疼了。”
醫生輕掃她一眼,又看看她僅存一點粉色痕跡的皮膚,“沒什麼事,不用大驚小怪。”
李嬌僵在凳子上,有些尷尬,“您不給處理一下嗎?或者開點藥?那診斷怎麼寫?”
在旁邊幫忙的小護士早就看出她不對勁,心裏嫌惡但面帶職業微笑道:“女士,燒傷是根據程度不同來分級的,您現在的皮膚狀態連最低級都算不上,讓楊醫生怎麼處理呀?如果您不放心,外面大藥房買只蘆薈膏抹抹,補水護膚,很管用。”
醫生淡淡瞧一眼小護士,眸底隱過一絲無奈神色。
小護士牙尖嘴利,什麼患者沒見過?更何況他們楊主任沉穩儒雅,沒事來掛號名爲看病實爲看人的多了去了,李嬌這種根本不值一提。
李嬌被她懟得面青耳白,氣鼓鼓站起來穿好衣服,“我這就去投訴你!”
她脖頸上的傷沒有及時處理,這會兒的顏色已經從紅色變褐色,有幾處還起了小泡。
李嬌出門的時候,故意撞在黎麥肩上,黎麥就一腳踩在她腳趾,假裝是被撞得踉蹌踩上的。
李嬌一點便宜沒佔着,還在小護士這裏吃了一肚子氣,立刻大聲嚷嚷,“你踩到我了!”
“你撞到我了。”黎麥面色欠佳,眼神很冷。
李嬌被她的目光嚇得微微一怔,不知怎麼竟然升起一絲懼意,斜了黎麥一眼就出去了。
“這個有點嚴重了。”小護士一看到黎麥的脖頸就皺了眉頭,“有冷水衝過嗎?”
“沒來得及。”黎麥道。
“怎麼燙的?”醫生問診。
“被同事用咖啡燙的。”黎麥如實說。
“是不是剛纔那個女的?嘖,真過分。”小護士搶話道。
“曉娜。”醫生警告的語氣雖不嚴厲,但卻很有威懾力。
小護士對着黎麥聳了聳肩,轉身去忙。
醫生在她傷口處觀察了一下,淺聲道:“你來裏面,我給你處理一下。可能會有點疼,忍一忍。”
“好,謝謝。”黎麥跟着醫生進到簾子裏面,挑破水泡的時候的確是疼的。
上藥也疼,但黎麥能忍。
“回去以後要好好護理,不然可能會留疤。給你開點進口藥吧。不過就算不留疤,被燒傷的皮膚容易色素沉澱,除非恢復地特別好,否則膚色可能會和其它部分不一樣。”
醫生考慮到她是女孩子,女孩子都愛美,於是貼心地給出診斷。
黎麥眸色黯了黯,但也沒有別的辦法。
診斷完畢後她去藥房取藥,沒想到張經理找了過來。
“哎喲,怎麼傷得這麼厲害啊?醫生怎麼說?要不要緊?這算工傷,一定算工傷,讓醫生開最好的藥。”張經理一聽說黎麥受了傷,馬不停蹄就開車來醫院,生怕楊戩怪罪下來。
黎麥能猜到他心思,笑笑道:“沒什麼事,張經理,讓您擔心了。”
“哎呀,你可別跟我客氣,”張經理擦着額頭上的汗,“早知道會出這種事,打死我都不讓你去營銷部了。”
“張經理您放心,我不會告訴其他人。”黎麥給他一記定心丸。
“可是這……”張經理心想,這傷處不好遮掩,說不告訴可怎麼藏得住?
黎麥不想再多費口舌,“張經理,劉珂還在等我,您要是不介意,我們蹭您車回去。”
“好好好,當然不介意。”張經理看黎麥一點怪罪他的意思都沒有,也沒發脾氣,態度還挺好,懸着的心倒是放下一些。
回到公司之後,黎麥被梁靜叫去辦公室。
她走到門口,李嬌正好推門出來,兩人打了個照面。
得了,看來小報告已經先打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