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候，她拎着兩大袋子食材回到公寓，正好看到秦佳冉的車。
“漂亮姐姐！”秦嶼川一雙眼睛賊亮，趴在車窗上就看見了黎麥，奮力揮舞小手吸引注意。
黎麥兩隻手都拎着東西，只能看着他笑。
秦佳冉把車停好，秦嶼川比他媽還快一步跑到黎麥面前，抱住她的腿，開心地蹭了蹭。
“麥麥姐姐，這麼多東西很沉吧，我幫你拿啊！”秦嶼川說着就伸出小手。
“不用不用，謝謝川川，你還小，你拿不動。”黎麥手指被勒出痕跡，趕緊拎到一邊。
秦嶼川不高興，“媽媽說川川長大了，川川拿得動。”
“好了，川川，等你長得比媽媽和麥麥阿姨還要高的時候，再幫我們。”秦佳冉在兒子頭頂抹了一把，接過黎麥手裏的一個塑料袋。
三人說說笑笑朝公寓單元門去，誰都沒留意遠處綠化帶裏的攝像機。
電梯間裏，秦佳冉才發現黎麥脖頸上的傷，不過現在看着已經沒有那麼觸目驚心了。
“開幕展那天你帶絲巾是爲了遮這個？”秦佳冉洞若觀火般。
黎麥看了眼川川，不想在孩子面前說大人的事。
“嗯，一會兒說。”
秦佳冉會意，點點頭，話鋒一轉，閒話家常。
“我最近在看房子，川川說住夠酒店了。”
“那好啊，以後可以去你家蹭住了。”黎麥表示支持，“酒店畢竟不是自己家，而且你有那個經濟能力，不如自己置業，就當投資了。”
她知道秦佳冉有錢，她也心疼秦佳冉作爲單親媽媽的不容易。
上次秦佳冉胃疼服藥過量在辦公室昏迷，是她送秦佳冉去的醫院，她還記得秦佳冉親口說過，是爲了給川川更好的生活才這麼拼命。
秦佳冉開心笑道：“很有經濟頭腦嘛，會居家過日子了，誰娶了你誰有福氣呀！”
“媽媽，你也覺得麥麥姐姐很好對不對？”
秦嶼川瞪着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神情裏有些小得意。
“當然。”秦佳冉肯定道。
秦嶼川興奮地搓搓小手。
“到了。”黎麥先走出電梯，打開家門，秦嶼川便高興地鑽進屋子裏。
房間雖然不大，但被黎麥佈置得溫馨，小傢伙一看到畫板和顏料，就自覺坐到椅子上，轉頭問：“麥麥姐姐，我可以畫畫嗎？”
“可以呀，還需要什麼工具和我說。”黎麥熱情歡迎。
小傢伙探頭看看旁邊的繪畫材料，甩甩腦袋：“不需要了，很齊全。”
“那你畫畫好了，我們去包餃子了。”秦佳冉很放心兒子自己待着，正好可以不用來搗亂。
“好！我最喜歡喫餃子！”秦嶼川高興地手舞足蹈。
黎麥和秦佳冉相視一笑，拿出小零食放在茶几上，然後帶着食材進了廚房。
兩人終於有時間好好聊聊天，秦佳冉聽到黎麥經歷的這些事情後，神情複雜。
尤其是黎麥告訴她主動退出了全國美展的入圍名單，她差點以爲自己幻聽了。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黎麥就又重複了一遍。
她機關槍似的發問，實則不是在問答案，而是在恨鐵不成鋼。
黎麥默默調着餃子餡兒，像個被批評的小學生，不敢頂嘴。
她自然明白秦佳冉是爲她着急。
“對付流言蜚語最好的辦法不是退縮，而是迎面直上，就讓她們嫉妒！”秦佳冉氣鼓鼓道，“要是都跟你這樣，那些檸檬精動動嘴就得逞了，世界都成他們的了。”
“可如果我真是因爲聞韜入圍的呢？”黎麥發問，“連工作人員都那麼說了。”
“那又怎麼樣？”秦佳冉見怪不怪，“有人給你引路不是好事嗎？又不是你主動的。”
“我過不了這關，”黎麥搖頭，“欠人情是要還的，我已經欠了季默馳，不想再招惹其他人。季默馳說得對，我不適合處理關係，我就應該好好畫畫，專心地把畫畫好，就夠了。”
秦佳冉雖然理解黎麥處境和心情，但也怒其不爭，“你是不是被季默馳PUA了？他說什麼你都信。他對你有恩歸有恩，可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
“那我拿什麼還？”黎麥輕輕淺淺一句話，堵得秦佳冉無話可說。
之前她聽黎麥說過兩人的過去，也深深感慨於季默馳對黎麥的幫助和照顧。
可是……
“黎麥，人不能因爲活在過去放棄未來的無限可能。是，從前季默馳對你很好，你有今天也是因爲有他，可你好好想想，他還是從前的那個他嗎？既然他都變了，你爲什麼不能變？”
秦佳冉不愧是搞文字工作的，邏輯分析能力堪稱鬼才，直接打通了黎麥的任督二脈。
然而聽懂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又是另一回事。
黎麥故意轉移話題，“你怎麼樣？昨天蕭景廷還跟我套你消息，說讓你提高警惕，不要被別有用心的人欺騙。我感覺他對你還挺關心的。”
“呵，”秦佳冉從鼻腔裏發出一聲，“自作多情，我用得着他提醒？”
“我記得你剛回來的時候，對他很熱情啊。”黎麥只愛過季默馳一個男人，愛得死心塌地，愛情觀屬於至死不渝那種，所以很難理解秦佳冉的感情變化。
秦佳冉露出無奈的眼神，“麥子，我個人認爲你不要把心思全部放在一棵歪脖樹上，這樣你對待感情才能更成熟。有些經歷不見得是壞事，但女孩子的前提是保護好自己。這一點我做得很差勁，不過，好在川川是我的天使。”
“或許你說得很對，我還需要時間體驗。”黎麥認同地說，“如果我出國了，可能又會很長時間見不到你們。”
“出不出去，在於你自己的選擇。”秦佳冉語重心長，“在一段親密關係裏，如果你沒有安全感，就會不停地去試探。你不相信唾手可得的幸福，你會一遍遍確認這幸福是不是真實的，直到最後被你打回原形，你纔會安下心來，然後想：看吧，果然和我想的一樣，改變是不存在的。”
兩人正聊着，外面傳來開鎖聲，緊接着是男人說話的聲音。
“老墨，你真不夠意思。我把你送回家，你都不請我上來坐坐喝杯茶？”是蕭景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