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能說生氣,就是煩躁。
他沒有回答黎麥的問題,但眼神足以說明他的情緒很不好。
黎麥繼續微笑,但也只是禮貌性的客氣,帶着這一年多培養起來的成熟優雅。
“季先生,您大人有大量。”說着,她拿過一旁侍者托盤裏的半杯香檳一飲而盡,“這樣可以嗎?”
季默馳看她嫺熟地控場,能屈能伸也不過如此了。
看來她是真不在乎自己身邊是否有其他的女人。
季默馳在心裏冷笑,也拿了一杯白蘭地一口喝光。
“黎小姐言重了。麻煩提醒你的朋友,說話注意分寸。”
“好,我會的。”黎麥轉頭看向初蔓,“初小姐,抱歉了。”
她說話的語氣和表情都那麼自然,一點都不計較。
這種磊落和大方反而讓在場的賓客們覺得季默馳有點過於挑剔了。
初蔓趕緊說“沒關係”,尷尬到臉紅。
原本這件事可能就要過去了,可就在這時,剛剛和黎麥跳舞的金融才俊挺身而出,來爲黎麥抱不平了。
“這位先生,作爲一名男士,這樣對一位女士咄咄逼人合適嗎?”他是從國外總部調到榕城來的,顯然還不瞭解季默馳,不瞭解榕城的商界是誰在一手遮天。
季默馳的眼底忽然浮現一絲笑意。
黎麥看到他表情的變化,心裏一下子就緊張起來。
這笑容她太熟悉了,她努力保持微笑,“季先生,您海涵。初小姐的腳腫了,不如我陪她去醫院吧?”
她這麼做是爲旁邊的金融才俊解圍,雖然她很清楚,季默馳絕對不會輕易放過他,可至少在當下,黎麥不希望雙方都難堪。
不知道是不是黎麥這句話起了作用,季默馳眼裏的笑意緩和了些。
“謝謝你教我做人,怎麼稱呼?”他忽然開口,不辨喜怒。
金融才俊隱隱覺得有些壓迫感,但也是見過大場面的,隨即回答道:“KW投資,何翔。無意冒犯。”
說話時,他特意看了看黎麥,眸間溫柔盡顯,顯然已經對黎麥有意思了。
同時男人,那點心思季默馳看得真真切切。
“黎小姐,可以走了麼?”季默馳抱着初蔓,不再理會金融才俊。
黎麥不顧秦佳苒的阻攔,向各位賓客致歉道別後,主動走在了最前面。
黎麥聽到初蔓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她今晚喝了酒,腦子有點迷糊,從酒店叫的代駕,載着三人去醫院。
原本秦佳苒要跟着一起的,可總要有人善後照顧賓客,所以就沒來。
路上,黎麥接到秦佳苒的電話。
秦佳苒已經送走了大家,心裏氣不過,劈頭蓋臉就把黎麥兇了一頓,實則是發泄對季默馳的不滿和憤怒。
“你看看他現在膨脹成什麼樣了?你剛回來就給你下馬威?他以爲自己是誰啊?榕城宙斯嗎?氣死我了!你還給他留面子幫他解圍呢?!就該讓他繼續在那兒丟人,讓全榕城的商圈都看看,他季默馳爲了個陪酒女可以無理取鬧到什麼程度!”秦佳苒一邊批判一邊呼氣平復心情,真是越說越生氣。
黎麥已經把耳機聽筒的音量調到最低了,可還是覺得耳膜震得疼,她也不敢確定後排的季默馳聽不聽得到,畢竟車裏安靜地詭異。
“佳苒,我到醫院了,回頭再說。”黎麥趕緊掛了電話。
季默馳其實斷斷續續聽到了秦佳苒說的那些,稍微一組織也就復原了。
他這一路都咬着牙不發一言,初蔓能感覺到不對勁兒,但說不清楚爲什麼,她不太相信季默馳是因爲她受傷才這麼生氣。
女人天生的敏感讓她忍不住頻頻打量黎麥,她感覺到季默馳的細微情緒變化,卻猜不到爲什麼。
進了醫院,季默馳去繳費辦理手續,病房裏就只剩黎麥和初蔓。
黎麥很隨和,給初蔓倒熱水,又問她需要什麼?
“黎老師,真是不好意思,季先生他平時不是這樣的。可能今晚是真有點着急了。您不要見怪,我替他向您和秦小姐道歉。”初蔓誠懇地說。
黎麥也好脾氣,“沒事,你腳怎麼樣?”
“只是有點疼。”初蔓倒是不嬌氣,挺不好意思地表示:“時間太晚了,您先回家吧,不用陪着了。”
黎麥是覺得夾在人家情侶之間不像那麼回事,也想趕緊離開。
“那好,好好休息。”她沒說太多客套話,道別後便推門離開。
結果剛走到護士臺,對面電梯走廊裏同時出現了兩個人。
黎麥正巧和他們打了個照面,還真巧。
是季默馳和何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