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半山的道場向外眺望,在靜謐的山林外,可以看到一片霓虹迷漫的繁華之地,那便是新宿區的中心。
今晚還真是忙碌了一整晚,有夠累的。
從東京灣遇到的兩個蠢和尚,到浮世町商店街遇到的一羣蠢混混,再到山上道場遇到的兩個蠢陰陽師。
這就是東京人的待客之道嗎?
愛了愛了。
不過怎麼都是小笨蛋來的?
如果以後遇到的都是這種笨蛋,何愁坐擁此等強大系統的我不天下無敵?
算上剛纔失敗的十連抽,身上竟然還有120積分。
倒是從這羣笨蛋身上薅了不少羊毛。
按十積分召喚一次的規則,我還可以再進行一次十連。
下次得找個良辰吉日,沐浴更衣後再進行抽卡。
滿地蜜桃的香豔場景,對我這樣的純潔高中男生來說,果然還是太過刺激了點。
何年胡思亂想着,蹲坐在道場門口的臺階上,習慣性地想從口袋裏掏出一根‘小消愁棒’點燃。
卻發現自己口袋裏早已空空如也。
是了,自己現在還是高中生來的。
好像在這個國家,在便利店購買“小消愁棒”和“消愁液”都需要出示成年的證明?
還是順道戒了吧,整天愁愁愁的,愁NMLGB。
哪那麼多煩惱,好好活着不好嗎?
他自嘲般想着,從地上隨意拾起一根野草叼着,悠閒地望着安倍清哲駕駛的黑色轎車,從山路上狼狽離去的影子。
自己的便宜妹妹蘆屋千代正站在他身旁,一同望着遠去的轎車。
晚間風涼,她將兩隻吹的有些僵硬的小手,塞進櫻白相間的狩衣袖子裏兜着。
看轎車走遠了,少女白皙稚嫩的小臉上,才終於浮現出一種鬆了口氣的感覺。
良久後,千代突然回過頭來看他,如秋水般的眸子裏,半是責怪,半是溫柔:
“兄長,我之前怎麼不知道你這麼能言善道?”
“以前的你,不會像今晚這般可靠的。”
“爲什麼突然轉了性子?難不成在學校裏失戀了?”
何年叼着野草,伸了個懶腰,嘴裏含糊的辯解道:
“哎呀,是你見識少了。從少年蛻變變成男人,只給他一個晚上的時間就夠了。”
千代歪頭問他。
“這又是什麼道理?”
何年看着千代,嘴角微微上翹:“你不知道那個說法嗎?”
他模仿着各種網絡博主開車的口吻,調侃着說道:
“那一夜後,少年成長了許多。”
千代的臉頓時拉了下去,“和自己的妹妹開車真的好嗎?”
何年笑了笑,沒有回答她。
夜間微風送着山間別有的清新味道。
看着叼着野草,蹲坐在臺階上,一臉懶洋洋的何年。
千代不滿的眼神逐漸輕柔下來。
“不過下次還是別這樣了,兄長畢竟不是陰陽師,在這種情況下強行出頭,可是很危險的。”
“還拉着新弟子一起胡鬧,他不知道對方有多危險,你還不知道嗎?”
“以後有什麼事情就讓我來處理好了。”
“不過我還是很在意,爲什麼兄長你突然變成這樣了。”
“這和說好的死宅老哥完全不一樣呢。”
何年乾笑了兩聲,吐出了野草,從門檻上一躍而起,雙手合十,向千代表達歉意道:
“正如你所見,我還是我,名叫何年的男人是也。也就是你最喜歡的歐尼醬desi。”
他活寶樣地舉手發誓,“不過死宅什麼的,果然行不通啊,只能換來大家的疏遠和嘲笑。所以我決定攤牌了,向大家展示我帥逼的本來面目。”
千代噗嗤一聲笑了:“模仿帥氣的電影人物?就能讓你產生這麼大的變化?你到底偷偷看了幾遍啊哈哈?”
“所以到底是哪個人物?看你照着學的這幅樣子,還挺帥的嘛混蛋老哥!”
“明明早上出家門的時候,還是一副死宅頹廢的樣子,現在誇你幾句,可別太得意了啊喂!”
何年擡頭望向漆黑如墨的夜空,柔聲說道:
“一部小衆電影裏的男主角而已,網上都沒資源的,我也是偶爾在出租電影的店裏才找到的。”
“其實這部電影挺爛的,雖然男主很帥,很英俊,很聰明,很有魅力,很有女人緣,是個天上地下天地無雙的極品男人。”
何年突然冷哼一聲。
“但實際上,男主也是個極品的混蛋。他活在一個充滿謊言的世界裏,大家爾虞我詐,你來我往,算計來算計去,雖然最後男主贏了,但他的身邊,一個人都沒有留下來。”
“你知道嗎?這個混蛋的結局,竟然是他躺在牀上玩手機時,手機不小心‘BOOM!‘的一下爆炸了,炸死了他,就這樣他草草地結束了罪惡的一生。”
“他死前最後的念頭,竟然是想要很多很多可以一起胡鬧發瘋的酒肉朋友?”
“聽起來滑稽吧?就是這樣一部粗製濫造的爛片。”
“所以你肯定不會喜歡的。”
他摸了摸千代的頭,沒再多言語,徑直走進了道場裏面。
“對了,原來我們家還有把什麼什麼御神刀,你可記得看好了。剛纔御門院家的人是衝着它來的。”
遠去的身影漫不經心道。
千代詫異的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沉默地看着何年漸漸消失的背影,眼眸裏有着說不清的意味。
良久後,她微微的嘆了口氣,如釋重負般笑了。
“所以,混蛋老哥,你噼裏啪啦廢話了這麼多,結果電影的真正劇情,還是一個字沒提起啊。”
“還真是,一如既往的,一點都不會講故事呢。”
“不過,御門院家族的目標是...御神刀嗎?”
她擡頭,遙望着夜空彼岸的星火,輕聲呢喃道:
“父親大人,這一次的逢魔之宴,我會代表蘆屋家奪回屬於我們的東西的。”
正在這時,她狩衣裏的手機響了。
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
她頓時皺起了眉頭。
大半夜的,誰喫飽了撐的給老孃打電話?
難道是御門院家的人?
還是什麼新型的詐騙電話?
現在的騙子都這麼敬業的嗎?
大半夜三點還要衝一波業績?
懷着疑惑的情緒。
蘆屋千代接起了電話。
“你好,是蘆屋千代小姐嗎?”
“我是特別對策科的成員。”
“關於你的哥哥,蘆屋何年。我有個很遺憾的消息要告訴你。”
“他死了。”
電話裏,傳來了一個冷得沁人的少女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