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蒂娜微皺眉頭,感覺整個大廳不知爲何吹來了驟熱的風流,像是有燃燒着千萬火焰的火爐在這升起一般。
不,那不是錯覺。
來者從硝煙中走出,手持着一把造型別致的打刀,打刀猶如從烈火中降生一般,流刃若火的紋理誇張別緻,刀鐔宛如一柄金蓮,無窮無盡的火焰由那把打刀上升起,在他身上肆意燃燒。
他面目英俊,穿着貼身的條紋西服,戴着一副金絲眼鏡,斯斯文文的同時,臉上那火焰面紋卻又顯幾分桀驁。
火焰流轉的同時,風中似乎有古老仙佛齊聲詠唱之聲。
來者正是將手持着將哪吒降臨在御神刀身上的何年本人,但何年的容貌已經被白骨夫人修改爲了他本人前世的容貌,所以也不擔心會在克里斯蒂娜和入江雪繪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
但有些奇怪,不知爲什麼,見了他這幅容貌,克里斯蒂娜瞳孔猛然一縮,就像是見了鬼一樣。
何年覺得好笑,開口諷刺道:
“怎麼了?這麼看着我?難道我欠你錢了?”
克里斯蒂娜許久不言,就那麼直直地盯着他,好幾秒後才帶着幾分不確定和些許何年自己都不明白的欣喜問道:
“老,老闆?”
何年擡了擡眉,燃燒着火焰的御神刀在地上輕輕劃過,鐵器碰撞聲外,地板還發出了滋滋灼燒的聲響:
“說什麼呢?我可不記得我給你發過工資?不過像你這樣的美女,來我廠上班吧,月薪我怎麼也得給你開三千一個月吧?不如考慮考慮?”
克里斯蒂娜深深望着何年,眼裏有莫名的光閃動:
“還是喜歡說這種爛話...是你,真的是你...不,不可能...你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
何年撓了撓腦袋,久聞妲己大名,聽說是個傾城的美人兒,但沒想真見到了,感覺她腦子好像不太好使的樣子,只能無奈地問道:
“朋友,你清醒一點啊?喝醉了嗎?要不要給你叫個救護車?”
[來自妲己的陰陽值+5]
“好機會!”
入江雪繪清喝一聲,雖然不認識眼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男人,但想必也是敵人的敵人,於是趁着克里斯蒂娜愣神的間隙,入江雪繪便拔刀朝她砍去,她一向很莽。
可惜克里斯蒂娜對此也早有防備,那柄骨眼手杖不知何時被她喚在手中,隨着一聲清唱,骨眼圍繞的地牢從地板上驟然生成,將入江雪繪禁錮其中。
入江雪繪剛想掙扎,但看了一眼那骨眼權杖,馬上便失魂落魄起來,似乎是着了道。
而早就逃到戰場外圍的上野一真也變得呆滯起來,似乎也被其影響。
克里斯蒂娜淡淡道:“這裏沒你說話的份。”
何年看着她手中的骨眼權杖,只感覺內心有些不安的聲音響了起來,就像諸多怪異在耳邊圍繞一般,他晃了晃腦袋,那股聲音立馬消失不見。
他知道,那必然是某種精神類攻擊的法術,但好像他有系統給他的[靈臺清明]加成,可以免疫一切精神類法術的影響。
“老闆,你到底去了哪裏,這些年來我一個人真的很辛苦...”
何年撇了撇嘴,這傳說中的妲己還是個癡女不成?
於是他舉起御神刀,朝着克里斯蒂娜喊道:“你別過來啊,癡漢,不然我叫人了!”
克里斯蒂娜微怔,有些不甘的追問道:“什麼意思...難道,你忘了嗎?”
何年猛然搖頭,拔刀朝克里斯蒂娜砍去,千萬流火在刀尖上一轉而過:
“少來這種苦情戲啊,我壓根不認識你這個大傻逼!在現世待着一定很辛苦吧?想家了就快回去吧!紂王還在地獄裏等着你呢。”
[來自妲己的陰陽值+5]
克里斯蒂娜的腳步停了下來,似笑非笑道:“果然是你,這句話是你第一次把我召喚到現世說的臺詞,我就知道,你本事那麼大,一定還會回來的。”
何年前所未有的感覺亞力山大,甚至覺得若是妲己有自己的系統的話,都能蹦出一籮筐的陰陽值來。
克里斯蒂娜卻似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那副風情萬種,風流婉轉的姿態再也消失不見,反而變得有些小女兒狀起來,她顧不得很多,張開腳快步走向何年,看起來很是迫不及待。
何年大驚失色,這老孃們到底在搞什麼戲碼?於是揮舞着御神刀喊道:
“你不要過來啊!我砍死你信不信!”
“砍啊!你倒是砍啊!這種話你都說了幾百遍了,老孃早就聽膩了!”
何年真的有點怕了,不怕女人追,就怕追他的女人真的是個瘋婆娘。
看妲己這樣子,恐怕真的病的不輕。
忽然,克里斯蒂娜懷中的骨眼手杖似乎有了自己的意識,躁動不安起來,似乎對於不遠處的男人很是懼怕。
克里斯蒂娜好像完全陷入了一種莫名的情緒中,沒有發現骨眼手杖的異樣。
骨眼手杖微微顫動,終於從克里斯蒂娜的手中掙脫開來,掉在地上,啪的一聲裂成了無數碎片。
克里斯蒂娜才反應過來,大呼一聲,“不好!”
而骨眼手杖卻在瞬間化爲無數灰色粘液纏濁着的死人眼珠,如一攤死水一般在地上紮根寄生,擴散開來,幾秒之間就把整個大廳的地板給佔據成了它的溫牀。
克里斯蒂娜朝着何年大喊:“老闆!快跑!神樂館用來鎮壓百眼魔君的屍體的!現在它魂魄已歸!百眼魔君就要復活了!”
何年根本聽不懂她在說什麼,但感覺很大條的樣子,剛在腦海中計劃下一步要怎麼辦時...
地動山搖。
不知何起的灰霧瀰漫,霎然間如海水倒灌一般,將整個大廳都淹沒在灰霧之中。
何年眼前一黑,再次睜眼。
神樂館的天守閣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漆黑幽冥的空間,虛無昏暗,周遭全是莫名粗大,不知是何種生物死後留下的骸骨。
腳下有一條默默流淌着的死河,一直流淌到不可見的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