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潔兒扶住了白卉風吹即倒的身子，擔憂地看着面色蒼白，眼神空洞的白卉。
白卉張了張嘴，嗓子嘶啞到一絲聲音都發不出來，她的眼睛失去了高光。
“小嫂子她沒事，手術很成功。”
韓梓染的聲音像是給了白卉慰藉，她僵硬的身體放鬆下來，空洞的眼神像是一片陰霾密佈終於掃過清風，露出微光。
“桃子...謝謝”
謝謝？柳潔兒不明白白卉在說些什麼，爲什麼要感謝？
“卉卉，卉卉！”
柳潔兒驚慌失措地接住倒下的白卉，向林凌雪投向無助的眼神。
“把她抱進來吧。”
時一揉揉頭，石阡領會地點了點頭，從柳潔兒手中接過白卉。
這一對主僕就不能讓他歇會，是想讓他過勞而死嗎？
時一想着剛結束一場手術還要給白卉看病就一個頭兩個大。
偌大的空地上停放着兩架直升機顯得整個空間變得狹小，就連時一悉心照料的花都被碾壓在下，變得蔫軟無力，時一的頭頂隱約出現了一個紅色的井號。
“好了，你們幾個沒事也快點走吧，我要休息了。”
時一說着打了一個哈欠，眼不見心不煩。
罷了罷了，這些花也不過是用來裝飾的。
他慵懶地伸着懶腰，對着還站在這裏的幾個人下了逐客令。
他可沒有心情面對着這幾張人神共憤的臉，也沒心思和他們玩什麼語言文字。
“老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回B城。”
封麥戀戀不捨地拉着喬聿的衣袖，卻被喬聿拍了拍頭頂。
“你怎麼還和小孩子一樣喜歡依賴別人。”
封麥最不能抵抗喬聿一雙勾人心魄的狐狸眼，心想着老闆爲人友善，總是溫柔地笑起來。
李子由的笑聲打破了傷感離別的畫面。
“哈哈哈，抱歉抱歉。”
李子由擦了擦眼角笑出的眼淚，用他那張陰柔的臉湊近了封麥，二人鼻尖與鼻尖近在咫尺。
兩團紅暈爬上了封麥的臉，封麥閉着眼推開了湊近過來的李子由，緊張到舌頭不利索。
“你...你幹什麼。”
李子由饒有趣味地看着他，研究小動物一樣觀察着他，道：“我在看你，怎麼會讓你當徒弟呢，難道是一時興起？”
他這個新師弟的腦子看起來不太靈光呢。
李子由眼神轉向喬聿，恰巧撞進喬聿深不見底的狐狸眼中。
李子由一震，別開了眼神。
這個男人，這個男人的眼睛像是要把人心底的祕密看穿。
“你沒事吧？”
喬聿富有磁性的嗓音溫柔沉醉，可在李子由耳朵裏清晰地能聽見他危險的警告。
“沒事。”
李子由擺擺手，笑道：“這個小鬼承蒙你的照顧了。”
“哪裏。”
封麥一頭霧水，看着兩人突然寒暄客套起來，但是心裏還是一陣暖意融融。
看來，師傅說的他兩位師兄的確很了不起呀。
“師兄，下次見了！”
封麥踏上了直升機，對着還站在下面的李子由揮着手臂告別。
李子由懶散地擺擺手，無奈地扯動了一下嘴角，笑道：“真沒辦法，不過這都是看在你和我同一個師門的面子上。”
封麥向着時一的背影大聲喊道：“時一師兄，拜拜！”
“啊，真是吵死了。”
時一撓撓頭，手放下光透過來的瞬間，勾起的脣角出賣了他。
“少爺，我們就先行告退了。”
秦喜在成爲李子由助手之前也是任職在欒家的一員。
“嗯。”
秦喜見少年心不在焉，有些驚訝，還是第一次在少爺臉上看到這種情緒，也許都是那個女孩改變了他吧。
“嘀”手機消息提醒的聲音從李子由口袋裏響起，他劃開鎖屏，一條信息讓他大喜，不顧即將關上的艙門，半個身子探了出去手指在屏幕上。
那一串數字並非一件小數目，但欒初陽無所謂地擺擺手。
“喂，很危險的！”
“好了好了，大驚小怪什麼。”
聲音也隨着艙門的關閉戛然而止。
喬聿一米九的身高站在欒初陽身邊也只是略高一點而已，他手放在欒初陽柔軟的頭髮上，笑意迷人。
“小錦，好久不見了。”
欒初陽瞳孔微縮，桃花眼冰冷猶如無盡的深淵。
“別喊我那個名字。”
“戾氣不要這麼重，你和桃子怎麼認識的？”
喬聿收斂了脣邊的笑意，墨黑的眸子看不穿他的情緒。
楊衍鳳眸孤傲冷厲，暗藏着危險。
欒初陽不管是對於楊衍也好對於喬聿也罷，都是一個突然出現的不速之客，而且還是一個帶有着掠奪性的不速之客。
“....”
氣氛突然冷凝成冰，天色已然變得黑沉沉，昏暗的光打在幾人的身上，像是一場宿戰。
“欒少爺，您現在有時間嗎，老爺想請你去書房談一些事情。”
管家的突然出現打破了僵局，管家這時候發現，林冗韓梓染幾人還站在這裏。
“各位少爺和小姐們，天色已晚不嫌棄的話就在此用餐吧。”
管家擺擺手對一位走上前來的男傭吩咐，道：“帶各位少爺小姐去主樓用餐。”
“是，各位少爺小姐這邊請。”
“欒少爺，請跟我來。”
管家帶領着欒初陽走向中院的主樓，走到主樓後，管家攔住了要跟着上前的楊衍和喬聿二人。
“楊衍少爺，喬聿少爺，老爺吩咐過只見欒少爺一個人。”
“讓開。”
楊衍眼神冰冷，渾然天成睥睨衆生的王者氣場。
“恕老朽不能遵從少爺的命令。”
“阿衍，別那麼小家子氣，來坐下陪我喝杯茶。”
喬聿手搭在楊衍的肩上卻被他打開，楊衍不爽開口道：“你不也是一樣跟了上來？”
喬聿聳聳肩，不顧楊衍的反對拉着他走下了樓梯。
“好了，好了，我們說來也有兩年沒見了，好好地敘敘舊吧。”
喬聿把楊衍安置在沙發上，雙手搭在沙發邊沿上，眼神在林冗幾人面前瀏覽。
“有幾位新面孔呢。”
“大哥。”
一道聲音從喬聿身後傳來，少年略長的頭髮被放到腦後，白皙的皮膚略帶病態，一雙精緻完美的眼睛猶如鑲嵌其中的寶石。
“阿南，你來了，辛苦了。”
喬聿坐到楊衍旁邊，修長的腿翹起二郎腿，慵懶地拿起桌子面前的紅茶。
“你們？”
喬南驚訝地發現林冗和韓梓染幾人都在這裏，喬家和楊家是世家，他出現在這裏並不稀奇，可是他們這幾個人是怎麼回事。
“你們？你們認識嗎？”
喬聿抿了一口紅茶，暖暖升起的香氣驅散了一天的寒風。
“嗯，我們是朋友。”
喬南解釋道，在林冗幾人掃視了一遍卻不見欒初陽的身影。
“你在找小錦嗎？”
喬聿單手支撐着下巴，見自己弟弟眼神四處遊蕩，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想法。
“小錦？”
喬南不解反問。
“說錯了，欒初陽，這個名字我沒說錯吧。”
喬南皺起了眉，眼前這個慵懶矜貴的男人明明是自己的親哥哥，他卻從來看不明白喬聿。
他總是用那雙勾人心魄的狐狸眼滿是溫柔地看着自己，讓他毫無防備又毛骨悚然。
喬南曾經聽過那樣一句話，溫柔的背後是難以馴服的野性。
他想，這句話來形容喬聿一點不爲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