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桃一副“你不懂就閉嘴的表情”。
柳夢聲懶得和楚桃再扯,直接道：“別忘了你計劃書，楚參謀。”
楚桃笑了下。
她的目光定在給顧言庭的禮物上——
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有了李虎留下的東西,計劃書......
應該不需要了。
她換了個話題：“柳醫生,問你個事兒。”
柳夢聲被她笑得一個哆嗦：“你有話就說。”
楚桃道：“顧行那個私生子，和彭葦茹有關係嗎？”
柳夢聲不意楚桃問的是這個,他道：“你怎麼想起問這個？”
楚桃笑了下，沒回答——
昨天彭葦茹的衣服有一些低,在她擡手的時候,楚桃看見了妊娠紋。
柳夢聲道：“那個私生子是彭葦茹和顧行在婚前生的。”
“大概是防着言庭,顧行把他藏得很好，幾乎沒有人知道。”
楚桃挑眉,這個“幾乎”就很有意思。
她開口道：“那你們知道那個孩子的下落嗎？”
柳夢聲擡頭，沒回答楚桃的問題,而是透過後視鏡看她反問道：“你想做什麼？”
楚桃笑眯眯,十分純良：“我只是想知道，顧行藏的人，是不是真的那麼隱祕。”
柳夢聲沒由來後背一涼，他斟酌了下,對楚桃道：“那孩子還小，言庭沒想過動他。”
顧行不管再怎麼混賬,當初對不起顧言庭母親的是顧行和顧行的原配，彭葦茹是後面嫁進顧家的。這麼多年，顧言庭雖然對她沒什麼好感,但平心而論，彭葦茹對顧言庭還算是不錯的。
雖然也起過一點兒小心思，但是最後在顧言庭干預前,她自己就收手了。
而那個孩子......
更是什麼也沒做過。
楚桃依舊是笑眯眯的：“柳醫生說笑了，我是那種拿孩子開刀的人嗎？”
柳夢聲：“......”
你不是。
你是拿孩子涮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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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剛回到星艦上，吳南石便走了過來：“楚參謀、柳醫生，顧少將等你們很久了。”
說着，吳南石趁着楚桃不注意，狠狠用眼刀子剜了柳夢聲一下子——
顧少將氣呼呼的下了車，你不勸着楚小姐回來哄人居然還真的去逛街？
知道他們留下的人承受了多少不應該承受的低氣壓嗎？！
柳夢聲苦笑了一下，把手上的東西分了一大半給吳南石：“喏，帶去讓言庭看看，他媳婦給他買的。”
吳南石看了眼手上的東西，小聲道：“這還差不多。”
柳夢聲：“......”
差不多？
等一會兒顧言庭知道這些東西怎麼來的，那可就差太多了。
果然，楚桃一見顧言庭之後，下午的事情半句沒瞞着，一張小嘴兒叭叭地跟竹筒倒豆子似的，吐了個乾乾淨淨——
一點兒沒給柳夢聲將功折罪告黑狀的機會。
顧言庭給楚桃氣樂了，他冷笑着：“你還挺自覺？”
楚桃一副理所應當的模樣：“你我之間，本就不應該有所隱瞞。”
柳夢聲：“......”
吳南石：“......”
不得不說，楚桃這句話，讓顧言庭心頭冒起來的邪火下去了一些——
但同時，顧言庭長久沒什麼滋味的心裏，莫名其妙地涌上了一些類似於自暴自棄的情緒——
就這樣，一句話又被她哄了嗎？
一時間，楚桃突然從顧言庭臉上看出了些許的無助的倉皇感。
楚桃咳嗽一聲，老老實實的把從仇隱那裏拿過來的東西往顧言庭面前一放——
然後規規矩矩的站在顧言庭身側。
顧言庭擡眼看她。
楚桃低着頭，臉上無比老實。
顧言庭嘆了口氣，最氣的時候都沒有捨得讓她下車，更何況現在——
楚桃這是對他服軟了。
他伸手，拿過盒子：“這就是那些照片？”
楚桃道：“是。”
“這些照片的拍攝日期，都在這個醫生應該的服刑期間，而且據仇隱說，裏面有許多的人，都是那時候的死刑犯。”
“而且......”楚桃道，“這些照片裏，有一個人......”
楚桃斟酌了一下字句，最終只有只說了三個字：“很面熟。”
顧言庭聽出她話並沒有說完，他點點頭，先把照片放到了一邊，拿起了那個黑色的儲存器。
他們不是這方面的技術人才，所以顧言庭對柳夢聲道：“你來看看。”
柳夢聲上前，他只看了一眼，便對顧言庭道：“這是一張儲存卡。”
“是前幾年羅可公司的新款，號稱放八百年也不會損壞、不怕火燒也不怕水淹。”
顧言庭沉吟道：“這個東西沒有密碼，能強行打開麼？”
“這個型號的每張儲存卡都配有一個專門的密鑰設備，”柳夢聲表情嚴肅：“如果沒有密鑰要強行打開的話，機會只有一次，很難。”
“如果時間夠用，我可以先用其他的嘗試一下。”
顧言庭看楚桃：“這真的是李虎的東西？”
柳夢聲說：“這玩意兒如果沒有密鑰，幾乎就是個死物。他把這個東西放給仇隱，是做什麼？”
楚桃實話實說：“原本就是我猜的。”
其實楚桃並不是十分確定這是李虎的東西，但是經過柳夢聲這麼一說破解這個儲存卡的難度之後，楚桃反而確定了。
她是這裏唯一見過李虎的人——
李虎是想保護佛格森的，但是在知道無能爲力以後，他放棄了佛格森。
但是他沒有放過楚桃——
如果不是楚桃和吳南石跑得快，她現在就在研究所一起炸成煙花了。
但是同樣的，楚桃從李虎的決絕中，知道了他對人體試驗的厭惡——
他是不得不爲之。
所以如果李虎在厭惡人體試驗的情況下，把他知道的一些東西，放在仇隱的盒子裏......
似乎也不是行不通。
他想把他厭惡的實驗揭露出來，但是他的職責不允許他這麼做。
所以他把證據......放在了一個原主人仇隱都覺得沉冤永遠不會昭雪的地方。
但是他是佛格森的軍人，所以爲了佛格森的榮譽，他的儲存器，還加了一把鎖。
楚桃覺得她能夠明白李虎的糾結——
軍人的職責和自己的良知。
——他不得不同流合污與虎謀皮，以傷害自己守護的百姓爲代價，來守護這個星球。
楚桃突然有些遺憾——
當初她應該在李虎異化以前，給他一個痛苦的。
他死的不冤枉，但是比起許高之流，他應更死的更體面些——
儘管無人看見。
楚桃斬釘截鐵：“裏面一定有重要的東西。”
柳夢聲被楚桃突如其來的篤定給弄得有些懵，顧言庭道：“你的意思是裏面有顧行的證據？”
楚桃道：“八九不離十。”
李虎愛佛格森，佛格森因爲阿莫斯從帝國的深淵被拉出來，可是不久又再次被拉下水，楚桃覺得，李虎不會甘心的。
他一定會留下什麼。
楚桃道：“除了研究所李虎的辦公室，其他和李虎有關係的地方，我們之前已經搜過一次了。”
“李虎在佛格森權勢滔天，他對人體試驗不贊同的態度也不是一天兩天，許高一定會注意他。”
“他不會把證據放在中央行政大樓的辦公室。”
顧言庭沒有說話，柳夢聲便知道顧言庭是同意了楚桃的猜測。
柳夢聲道：“我這叫就去研究。”
楚桃看柳夢聲拿過那個東西，忽然道：“等等。”
她方纔說起李虎在研究所的辦公室的時候，突然想起來，當時從李虎的辦公室裏拿出的東西——
她拿出空間鈕，把之前李虎抽屜裏那本書拿了出來。
她在三人面前翻開，裏面按照原樣，放着通往當時研究所九樓的鑰匙和電子密碼器。
楚桃把鑰匙和密碼器一樣一樣拿出來，然後把柳夢聲手裏的儲存器放到了書裏空檔鑰匙柄的位置上——
嚴絲縫合。
楚桃喃喃道：“怪不得，我覺得這個東西的形狀眼熟。”
李忽視鐵了心，要把那個祕密永遠藏下去的——
所以兩個東西，分別藏在了各自風馬牛不相及的地方。
楚桃重新把東西收好，在柳夢聲他們的目光中，把書遞給了柳夢聲——
“我覺得，裏面的東西，應該還有要一些周折才能弄出來，辛苦柳醫生了。”
柳夢聲看了眼顧言庭，鄭重地把東西接了過去。
吳南石和他同時離開了。
顧言庭在門被關上後，目光落在了楚桃故意岔開，沒讓他在柳夢聲他們面前看的照片上。
他拿過照片，擡頭看楚桃：“裏面有什麼。”
或者說，裏面的人，是誰。
他原本猜測的裏面的熟人是顧照，但如果是顧照，楚桃不會故意不讓柳夢聲他們看。
讓楚桃那麼忌憚的人......
一定和他有關係。
楚桃抿起嘴，沒說話。
有些東西，還是讓他自己去發現比較好。
她短暫的離開：“我去倒杯水，你先自己看一下。”
顧言庭聞言，低頭一張一張的翻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