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裏，餘生幽幽開口。
一縷縷灰色氣體自他們頭頂瀰漫，落入畫卷之中。
豐收了。
劉青峯無奈的目光再次落在餘生身上。
這傢伙的話，永遠是那麼令人無法反駁。
人族的高校並不多。
平均一個省也只有一座罷了。
高校中的每一位學生，都是天才。
尤其是其中最強的軍校，靈武高校，靈念高校，收納的更是天才中的天才。
學校內的資源很多，妖晶，妖核數不勝數。
裏面走出來過很多的人族強者。
但這一切的前提是...你要是天才。
每年想要報考高校的人很多，但考覈資格就是最大的難關。
高校考覈，對人族來說都算是一件大事。
由墨閣統一定下考試內容，截取成績最優秀的一批填寫志願單，去自己志願單填報的學校接受真正的考覈，防止有人通過走後門的方式，渾水摸魚。
而那時...
纔是真正的高校考覈。
其他人，不過是領取一張畢業證罷了。
當然，除了這三大高校之外，還有一所由墨閣親自建立的學校，墨閣學院。
只不過這學校十分神祕，誰也不知道他們的考覈標準是什麼。
一般都是直接將錄取通知書交到學生手中。
門檻極高。
據說最少的一年，墨學院只收納了三位學生。
但可以肯定的是...墨學院每一位畢業的學生，都聲名赫赫。
要說唯一的缺點，就是...
畢業率很低。
退學率微高。
死亡率...極高！
甚至有人做出過對比圖，這些年內，墨學院畢業的人數，遠低於求學期間的死亡人數。
哪怕是畢業後的，也超過七成戰死。
可以說，墨學院是所有學生們嚮往的地方，但同時也是最畏懼的所在。
但也正是那些畢業生們用命拼出來的戰績，打造出了墨學院無可撼動的第一高校排名。
...
沉默許久，劉青峯開口：“雖然有些諷刺，但餘生說的是實話。”
“想要拿到高校的考覈資格...”
“先努力吧。”
“有些東西不是你每天臆想，就能獲得的。”
“這個世界上本來就不缺天才，更何況你們。”
“最可悲的，不是天賦的差距，而是明明沒有天賦，卻還不肯付出努力，真到了成績下來那天，補上一句...我當初只是沒有認真，如果我認真的話會如何如何。”
“這纔是被人恥笑的根源。”
劉青峯這番話完全沒有留情面，冰冷異常，深深的刺痛着他們的內心。
甚至可以說將他們的臉硬生生的扯下來，去踩，去扯。
但只要但凡有一個人，被刺激的起了鬥志，去拼搏，改變一生，就算是其餘人咒罵他一輩子，又如何？
這堂課很沉重。
沉重到大部分的學生情緒都有些低落。
而劉青峯只是這麼冰冷的看着。.七
如果是人族盛世，他這位老師不合格，考前嚴重的打擊到了學生們的積極性，甚至可能會因此影響心態，最終明明能考出一個還不錯的分數，卻因爲發揮失常，碌碌無爲。
他上過鎮妖關，並且有幸的活下來。
他知道戰場究竟有多麼殘忍，生命又多麼的廉價。
心智不夠堅毅，甚至因爲幾句嘲諷便會失落，遠離戰場纔是最好的結局。
不然害的有可能不僅是自己，還有...別人。
“餘生，出來一下。”
站在教室的門口，劉青峯看着餘生的方向說道。
餘生茫然的擡起頭，默默起身。
“接下來的兩節課對你用處不大，出去走走？”
拍了拍餘生的肩膀，劉青峯嘴角帶着一抹微笑。
餘生點頭。
一大一小，兩道身影就在所有學生還在上課的時候，走出了校園。
……
讓餘生有些意外的是，劉青峯並沒有帶他走出太遠的距離，就坐在校門口不遠的臺階上。
對面是一個早餐鋪。
剛剛過了忙碌的時候，一名中年正在打掃着餐桌。
只不過...這中年走路的姿勢一瘸一拐，有些彆扭。
“見過麼？”
劉青峯就這麼注視着中年的身影，問道。
餘生輕輕點頭：“班級裏的人都叫他王瘸子。”
“你怎麼看？”劉青峯側過頭，看着餘生的眼睛。
餘生有些茫然，似乎是不太懂劉青峯爲何會這麼問：“我...用眼睛看？”
他小心翼翼的試探着說道。
“呵...”劉青峯笑着搖了搖頭：“也對，不該問你的。”
“他曾經是預備役的人。”
“在預備役練習了兩年左右吧，因爲綜合數據不夠，去的是破曉關。”
“畢竟那邊的壓力要稍微輕上一些。”
“他在破曉關一共就待了三天的時間，前兩天因爲妖族剛剛發起過一次衝鋒，所以暫時比較平靜。”
“第三天，妖族夜襲。”
“他的腿就這麼斷了。”
“沒日沒夜的訓練，兩年...卻只堅持了一天。”
“萬幸的是人還活着，從破曉關下來，回到老家在校門口開了一個包子鋪。”
劉青峯的聲音有些低沉。
而餘生依然在沉默的聽着。
“和你說這些，不是想着讓你去爲了人族犧牲，赴死。”
“我只想告訴你...”
“人族，遠沒有如今看起來這麼樂觀。”
“四座關隘，任何一座被破，所造成的後果都是毀滅性的。”
“戰爭是殘酷的。”
“你覺得如果是這樣一位爲了人族犧牲一生的人，在你面前遇見了危險，你...會救麼？”
劉青峯死死的盯着餘生雙眼，彷彿是在期待着什麼。
餘生陷入了沉思當中。
過了許久，餘生纔有些茫然的擡起頭：“我...不知道。”
“在罪城，沒有救人的道理。”
“我親眼見過被救起的人，站在背後拿起了刀。”
“我也親眼見過，爲了一個染血的饅頭，付出了三條人命。”
“我還看見過...”
“看見過...很多。”
“甚至我不理解，爲什麼要去保護別人。”
“這個世界上，不是隻有利益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