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習期。”
左染伸手戳了下陸霄的肩膀,示意他將自己放下，被一個男人抱着原地轉圈圈什麼的，簡直不要太幼稚。
“什麼實習期？”陸霄明顯一愣,停下了動作。
左染順勢跳下地,站定,神色淡淡地睨了他一眼：“三個月。”
實習期,三個月。
打工人再熟悉不過的一條規則。
陸霄差點當場裂開：“……”
也就是說：他現在還算不上正牌男友，只是個[實習期男朋友]，還有隨時被甲方解僱的風險。
左染繼續說：“待會兒你再擬一份合同,把雙方需要履行的責任和義務以及注意事項都寫上。”
陸霄眉梢微微一挑：“……染染,咱們現在不是甲方和乙方關係。”
左染微微一頓，哦,這樣啊,那——
該如何？
四目相對,半晌靜默後,陸霄忽地笑了出聲：“染染，你真可愛。”
左染：“……說人話。”
陸霄一本正經地開口：“談戀愛不是這樣的,咱們得從最簡單的約會三步曲開始。”
十分鐘後，兩人並排坐在家庭影院的沙發前，觀看新一期《明星對抗賽》，正是之前windysky女團去參與錄製的那一期,已經完成後期剪輯和特效製作,昨天晚上八點就在橙子影視app播出了。
他們這會兒觀看，彈幕已經一大堆。
以往爲了觀影效果,左染分析電影的時候，基本都會屏蔽彈幕，這次不用特地花心思分析,他就沒點開設置，結果從開場舞開始，就看到一大堆喊他“老婆”的。
他都還沒資格光明正大喊這兩字呢！
陸霄嘴角微微一抽，習慣性地想要鼠標右鍵禁言，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哦，這不是在直播間啊。
“屏幕太花了，我都看不清你的臉了，染染。”
“嗯。”左染故作淡定地應了聲，隨即屏蔽了彈幕，他一個大老爺們，被一羣小姑娘追着喊“老婆”，想想就尷尬。
開場舞后，是你畫我猜環節，節目組後期剪輯挺照顧左染的，給了不少鏡頭，有安靜坐在嘉賓席上微笑的，有猜謎階段力挽狂瀾的，每一幀都能單獨拿出去當桌面壁紙。
“染染，你真聰明，這麼難的題目，你居然都能猜到！”
“染染，你簡直就是個天才，竟然能想到用嗩吶去幹擾對手！”
“染染——”
“閉嘴。”左染隱約有些後悔了，陸霄這傢伙不談風月的時候，一張神顏讓人垂涎、氣場強大到渾身透着一股唯我獨尊的反派氣息，怎麼腦子一跟戀愛扯上關係，就飛速退化到智商75的程度？
簡直就像是原書裏面那個反派大boss，遇到驍白嫿之前，他是經商天才，投資界的傳說，邂逅女主後，奮不顧身地愛上，直接化身戀愛腦？
左染狐疑地扭頭，上下打量了一番陸霄，還是那張帥氣逼人的臉龐，除了下眼瞼的黑眼圈有那麼一丟丟礙眼之外，總體仍是個大帥比。
“怎麼了？”陸霄不解地眨眨眼，心裏一陣忐忑，書上不是說：要用心去讚美你的另一半嗎？難道那本戀愛指導手冊有問題？
“你還是不說話的時候比較有魅力。”左染心中默默地對比了一番後，得出結論。
[好好的一個人，怎麼偏偏長了一張嘴呢？]是這個意思嗎？他這是被嫌棄了嗎？
左染轉過頭去，漫不經心地望着大屏幕，繼續說：“陸霄，我沒有戀愛的經驗，也不知道怎麼跟另一半相處，甚至於，我都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喜歡你。”
寒冬臘月裏，當頭一盆涼水潑下來，也不外乎如此。
陸霄的心拔涼拔涼的，他艱難地張了張嘴，試圖說點什麼。
左染沒注意他的表情，繼續往下說：“我可以確定的是，之前跟你相處還算愉快，你處事幹脆利索，作爲朋友、合作伙伴，都是一個可靠又值得信任的對象。但是感情這種事，我不確定，你明白嗎？”
“我們之間有太多的不穩定因素。”且不提將來有一天，他們勢必會各自回到自己原來的世界。單說眼下——
“在改變主線劇情的走向之前，我們的關係，不能正式公開。”
“還有我的工作，一旦忙起來，可能幾個月都要待在劇組，十天半個月見不到一次面都很正常。”
“另外，你和我，都不是純粹的同性戀，萬一將來有一天，遇到了更喜歡的人……”
“染染，如果真有那麼一天的話，你就讓我淨身出戶。”陸霄伸手，輕輕握住了左染的手心，“你要是不放心的話，我們可以擬定好合約。”
這下子輪到左染啞口無言了，半晌，他哭笑不得地搖搖頭：“淨身出戶這個詞不是這麼用的。”
“我知道。”陸霄莞爾，聲音低沉中帶着幾分悅耳的磁性，語氣也比先前輕鬆了不少，“你能考慮這麼多，我挺高興的，說明你不是在隨口糊弄我，而是認真在考慮我們之間的未來。”
“我也沒有經驗，我們可以慢慢學習，一起進步，一起成長。”
“……好。”左染微微頷首。
節目還在繼續播放。
接下去的時間，兩人默契地安靜看着節目，陸霄停止了尬誇的舉動，只在適當地時候給左染遞上水杯，偶爾交談幾句，氣氛溫馨又融洽。
直至真心話大冒險階段，節目組提問嘉賓心目中的理想型，早已知曉答案的陸霄，這才後知後覺：“染染，你在節目上說的那些……”
“除了第一句，其他也不算忽悠人。”左染坦然道，因爲已經確定了莫垣對原主不同一般的態度，他特地趕在那萌芽冒頭之際，就潑了一盆涼水下去，澆滅了莫垣的那點小心思。
頓悟後的陸霄一陣心有餘悸：“幹得好！”他總算是明白過來，爲什麼左染說他上輩子活到了二十七歲，卻沒有談過一次正經戀愛的原因了，這分明就是個戀愛殺手，看似遲鈍，實則白切黑，敢於將一切萌芽扼殺在搖籃中。
他這會兒哪怕只是“實習期”，也是左染手下留情了。
“那你的初戀是什麼時候？”陸霄繼續往下看，看到左染拒絕回答這個問題，選擇大冒險的時候，明知故問。
左染單手拿着玻璃水杯，抿了一口，他回頭，朝陸霄淡淡一笑：“今天？”
陸霄呼吸一窒，眸色瞬間加深了幾分，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身體已經先行一步，欺身上前，吻住了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