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徵西記 >第86章 那個她
    張麗莎問:“我和她,到底誰才更像她?”儘管喝了兩杯葡萄酒,面色也暈染上了一些酒的顏色,仍不失端莊和文雅。

    方承越一時反應不過來,“你說誰,和誰?”

    “你知道我說誰。”張麗莎像在自問自答,“當然是你心心念唸的那個她呀。人們說我長的像她,所以才讓你多看了兩眼……即使是你先走近我,但你並沒有真正的投入過,對我總是若即若離……最近和你傳出緋聞的那個鄭小姐,是不是比我更像她?”

    方承越沒回答,只是漫不經心地轉移了話題,“麗莎,你喝多了。”

    “我沒有喝多!出格的話、出格的事,可能只有藉着酒說出來、做出來,纔不至於太難堪,反正酒醒了那陣難堪也翻篇了。再說,男人都不會計較酒後失儀又失德的女人,只要這個女人不是他太太,不是麼?”

    “麗莎!”方承越看着遠處,輕輕地敲着杯壁,似乎在斟字酌句,“你很好,我說過我們不適合。”

    張麗莎笑的有點勉強,“這樣標準的外交辭令可真夠傷人!”她雖然放下了身段,卻儘量維持着風度。

    “我不想騙你。”

    “我倒是希望你騙我。你願意騙我,至少還說明我具備吸引你的魅力,值得你花上那麼一點心思。”

    “不要這樣,死纏爛打不是你的風格。”

    “我試過所有的方法。”

    “你只是沒想通——”方承越本來不想多說廢話,忍了忍,還是順着想法說下去,“等你想通了,就會覺得我這個人,其實沒什麼大不了的,不值得你爲我費盡心思的付出!”

    “值不值得,由我說了算。你說的沒錯,我是沒想通。曾經空頂着方承越女朋友的帽子,可到頭來,什麼也沒撈着。無論是你的人,還是你的心。”

    方承越低頭喝酒,不回答。

    張麗莎追問道:“我從南京一路追到倫敦來,也聽不到一句實話麼?”

    方承越沉默了片刻,終於還是回答她的問題:“你不像她,沒有人像她。”語氣雖然淡淡的,卻透着傾心維護的味道。一句話堵死了所有的可能,再也沒有迴旋的餘地。

    聽起來她是那麼高不可攀,他可曾攀上她?張麗莎不敢問。她心裏知道,讓他遇見了,又怎麼可能輕易的錯過……爲什麼最終還是失之交臂……是什麼原因讓他一次次見到和那個她相似的臉,就忍不住想要走近一步看個清楚?比如她,比如那個鄭小姐……

    “那個鄭小姐呢?”張麗莎不甘心的問,盯着方承越看,希望能看出什麼破綻似的,他耐着性子,任她在他臉上探個究竟,只當她不存在,對着酒杯出神,可能想到什麼,肯定跟他心裏面的那個女人有關的什麼,他笑了笑,像春風一樣,暖融融的,簡直不像他。

    方承越沒回答她,好像也不準備再回答她的問題。他這樣的笑,卻讓她心如刀絞,一顆破碎的心正在慢慢往下沉。

    張麗莎搖搖晃晃地站起來。

    “麗莎!”方承越叫了一聲,見她站的穩,本來想扶住她,卻在伸手前停了下來。

    張麗莎看出來了,他不願意碰她,他從不給她一絲一毫的幻想,好像擔心扶住她,她會賴着他不放似的。這個心智堅銳的男人實在太警惕了,她下意識的往四周看了看。

    只見唐大同站剛剛走到酒吧門口,叫了聲方承越的名字,他扭頭對他揮揮手,快速站了起來,輕飄飄地對她說一聲“失陪”就離開了,竟有點迫不及待的意味。

    張麗莎沉默的坐着,一動不動,對着他的酒杯出神。

    “別爲潑出去的牛奶哭泣。”一個懶洋洋地聲音在身後響起來,“上帝爲你關閉了一扇門,就一定會爲你打開一扇窗。”

    張麗莎沒有回頭,想也不想就回答:“門都沒有了,我也不稀罕那一扇窗!”

    “覆水難收!什麼男人比一個姑娘家的自尊更重要?張小姐又何必在一棵樹上吊死?”明明是玩世不恭的語氣,卻比剛纔更有說服力似的。

    張麗莎聽了,神色一凜,眼神複雜的轉過身子,望了望來人,一個細瘦高挑、風度翩翩的白淨男人站她面前,含笑望着她。

    他手裏端了兩杯酒,極有教養的神態讓他看上去既風雅又不輕浮,彷彿剛纔那番話根本不是從他的口裏吐出來。

    張麗莎一時想不出來用什麼話反駁眼前這個不請自來的陌生男人。他的模樣看上去似乎比她還年輕,不見得有多少愛情經驗,卻又做出一副很老道的樣子。

    他又說:“我們飄洋過海,走了那麼遠的路,來異國他鄉求學,你瞧瞧,那些不痛不癢的西諺哪有我們的老話這麼一針見血!說出來能讓你痛徹心扉!”

    張麗莎雖不至於深受震盪,但也不得不認同他的話。這人的身形又直又正,她下意識的挺了挺後背,重新打量了一下他,“你是誰?”

    “在下金昆廷!幸會!”他把另一杯酒遞給她,並舉了舉手中的酒杯。

    張麗莎接過酒杯,和他隔空碰了碰,忍不住問道:“你又是何方神聖?”看他的神色,似乎知道些首尾的樣子。

    “一個微不足道的人。”他依然含笑看着她道,眼裏卻無一絲傾慕,一隻手支着端着酒杯的胳膊肘,挺拔的身姿站的隨性而不失優雅。

    “坐下說話!”張麗莎煩躁的說。

    金昆廷笑笑,坐了下來。

    沉默了一會兒,張麗莎忽然說:“別裝的好像很瞭解他。”

    “至少比你瞭解。”

    張麗莎瞪着他,他也瞪着她。她發現,這個陌生男人的一對斜長鳳眼神采飛揚,眉宇間卻又透出一股冷傲。

    “比如呢?”張麗莎問。

    “比如我知道他喜歡強悍一點的女人,你卻試着用柔情打動他。”金昆廷說,“對一個沒把你往心裏去的男人,你那一招,他不喫,我說的可對?”

    張麗莎難於置信的看着昆廷,過了了會兒才問道:“是我先看到他的嗎?”

    “這玩意兒哪裏分先來後到,時機最重要!”昆廷說這話的時候有點惡狠狠地味道,好似心有不甘。

    張麗莎看着金昆廷不說話。

    金昆廷說:“怎麼,還不死心?”

    “那你對她死心了嗎?”

    金昆廷一改嘻皮笑臉的語氣,冷冷地說:“不要想當然的猜測我的心思。”

    張麗莎忽然找到發泄口似的,反問道:“怎麼——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呀!你剛剛不也想當然的猜測過我嗎?”叫她不猜,她偏要,“我們討論的可是同一個男人,同一個女人?”

    金昆廷表情莫辨,只有嘴角始終帶着淡淡的笑意,彷彿那點笑意是生成的。

    ------題外話------

    聖誕節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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