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徵西記 >第139章 頭條
    經過一夜的安撫,方承越終於說服徵西喫過早餐後不要去火車站送行了。他不想讓她看到他們的背影。畢竟他們很快會在香港見面。

    下個月8號是徵西二哥韋連的大喜日子,方承越當然也要參加。

    鄭寶安原計劃把韋連的婚禮安排在寶安城辦,兒子未婚妻如詩的外婆身體不好。入秋過後,通過電報和信件幾下一商量,鄭寶安和立之都好說話,當即同意了親家的請求,讓兒女們在香港舉行婚禮。

    聖誕節期間,西越別院只舉行過一次派對,就在聖誕節當天,來的都是些親戚,趙立之一家、立之母親和繼父等悉數到場。聽說岳母將在元旦過後乘船從津門港去香港參加小舅子的婚禮。方承越要趕回寶安城處理幾件要緊的事情,不能相陪,當時便建議徵西和她母親一同前往,路上還能說些體己話。

    佟羽珺放心不下家中的一雙兒女,已經決定跟她先生一起走。

    這樣以來,方承鈺自然更願意帶一對兒女和兩個兄弟、佟羽珺一起坐火車回去,畢竟路上有人照應。

    方承越體諒起她來,真是面面俱到,徵西對這個安排十分滿意。

    徵西下樓的時候,鄭寶安已經收拾妥當,一個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喝茶,他有早起喝茶的習慣。在清早的燈光下從上看過去,那清瘦的身板似乎越發的單薄。

    “阿爸!”徵西叫了一聲,撲過去雙手抱着她父親的一隻胳膊晃了晃,把頭歪在他肩上,“真捨不得您!”

    方承越嘴角彎着,雙手插進褲兜裏,眉眼裏也含着笑,寵溺地看着同他岳父撒嬌的太太。

    “傻姑娘!”鄭寶安慈愛的笑了笑,拍拍女兒的背,“你下個月就會回寶安城了,以後想見阿爸好容易!”

    鄭寶安說着摘下眼鏡,拉着徵西站了起來,“走,陪阿爸好好喫一頓早餐。今早就咱們3個。一大早承鈺就打發下人來說,那邊的廚子做了天津小喫,他們就不過來同咱們一起用餐了。”

    方承越走到餐桌前拉椅子,讓徵西坐在她父親旁邊。他轉身出去找小何。

    鄭寶安手裏還拿着幾份報紙,是向榮剛剛送進來的,他還沒來得及讀。徵西不用看也知道,最上頭的那份頭條新聞一定是山東綁架案的最新進展。

    徵西感嘆一聲,“再過兩天就元旦了,這個新年,註定讓北方內閣上上下下都不好過呀!”

    這陣子,鄭寶安倒是不介意當着女兒的面在餐桌上談論時政。畢竟她下個月到了方家,日日都要面對這樣的話題。雖說他不主張女子參與政事,但身爲方家的五少奶奶,鄭寶安當然不希望自家女兒做個無知的小婦人。

    “可不是麼!那麼多來自於西方列國的西人名流政要被劫到苦寒的山上,生死未卜。各國領事向北方內閣施壓,只差兵臨城下了。內閣商量出來的結果是無論綁匪要錢還是要官,全部兌現,只求他們儘快放人。”鄭寶安豎着眉頭說。

    “哪知山匪十分會周旋,前天還答應一次性用5個洋票換贖金,眼見金條大洋來得太容易,非但提高了洋票價碼,從昨天開始,換贖金時居然把洋票數量減少到兩個……”徵西正欲往下說,見她父親神色不對,眼睛定在報紙上,瞪得老大。

    徵西擡眼一看,脖子伸了過去,“怎麼啦?阿爸?”

    “都是什麼破事兒!”鄭寶安恨道,又換了一份報紙。

    徵西感到好奇,伸出手把報紙撈了過來看。報紙上赫然寫道山匪裏出了內鬼,昨晚供出策劃綁架的主謀是於督軍的四少帥於夏,是他聯合當地最大的山匪頭子谷棠,設計了這起震驚中外的綁架案……重壓之下,於赫只好發了全國通電,宣佈下野……

    另外兩份報紙的頭條也都在報道這起綁架案的主謀、以及山東督軍府即將易主的新聞……徵西讀到這裏,心想這個於夏,果然是個坑爹的兒子……自從那天將她們送到庫倫後,再也沒有金昆廷的消息,不知道他還是不是於家的師爺。

    記得於進當年試圖綁架她,被後趕到的於夏攪和了。不知爲何,徵西總覺於進在某種程度上想幫她脫離險境,雖說黃師傅受了傷,那也是意外……她天生膽子大,那件事在她心上並沒留下陰影,她也不恨他們……那天在嫦仙戲園之所以反綁了於夏,只是因爲見不得他欺負弱女子。

    徵西的心思正在兜兜轉轉。方承越不知什麼走了進來,只掃了一眼報紙就瞭然於心。

    鄭寶安搖搖頭,厭憎的說:“一家子土匪,真是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

    “阿爸,我聽說幾年前,於家的兩個少帥策劃綁架過西西。”方承越接過話說。

    雖說他在聖誕節前就已經查清了那件事的來龍去脈,但濃情蜜意的日子總是過得特別快。對着徵西,他也不願意談那些陳芝麻爛穀子敗壞心情。心想回頭收拾他們還不容易,還沒得提及付出行動,這家人眼看就要死翹翹。死不了的話,他到時會再暗中加把勁兒送他們一程。

    鄭寶安沉着臉點點頭,“你那時候還在美國,我和你阿爸忙着重建寶安城,沒有精力顧着上海那頭,姓於的乘虛而入,見我不肯幫他發行債券,侍機報復!幸好西西醒目……當時我們也沒有證據,最後也是不了了之。”

    徵西看了看凝神聽着的方承越,對鄭寶安說,“阿爸,我覺得當時於家六少帥在某種程度上想幫我脫身。”

    鄭寶安一怔,反問了一句,“是嗎?我聽老徐說過,姓於那些的兒子們,也就只有於老六上得了檯面。”

    “你這麼說,倒也省了我的力氣。”方承越沒把話說完。

    徵西斜了方承越一眼,眉宇間溢出狡黠的笑意,“怎麼,你想剁了他們,替我報仇啊?”

    “剁了他們,髒了我的手。”方承越挑眉一笑,又補了一句,“你要是樂意看到,我倒也不介意……”

    “喫飯!喫飯!”鄭寶安微微皺眉,好笑又好氣地打斷他們,不想再提這些敗胃口的爛人和破事兒,對於家人的結局更是無動於衷,“都是些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幾天。由他們去吧,惡人自有惡人收!咱們還有那麼多正經事情要辦。”

    看到女兒女婿不約而同的點頭附合,鄭寶安的心情頓時又好了起來。

    剛喫過早餐,方承志夫婦牽着素素,方承鈺抱着霖兒來了。他們等一下會從這邊和鄭寶安、方承越一起出發,也順便過來和徵西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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