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渺鼻尖泛着酸意，伸手重重在輪椅上打了下，“我姐夫對我一直很好，這幾年他都很照顧我。”
“是，對你特別好，好到恨不得打斷你的手呢。”女人不屑再跟她多廢話，一個瘸子而已，跟她斤斤計較幹嘛？
任渺轉過輪椅，看到凌呈羨回到了任苒身邊，兩人坐定下來，湊在一起也不知道在說什麼。
徐芸回到她身邊，拿了找來的創可貼，拉過任渺的手給她貼上。
這是壽宴，凌呈羨送過禮喫過一頓飯，禮數就算全到了。
司巖讓車子在酒店的正門口等着，凌呈羨帶着任苒出去，任苒先他一步坐進車內。
她回頭卻沒看到凌呈羨坐進來，任苒彎腰朝他看了眼，見他擡首正在看着不遠處。她順着男人的目光望去，看到了她方纔站着的那個天台。
“凌呈羨？”
他收回神，坐進了車內，一把握住任苒的手掌有些涼。
晚上，任苒躺在牀上先睡，凌呈羨處理完一些事回到臥室，見房間裏的大燈已經關了，就留了盞壁燈。
凌呈羨儘量放輕動作，但他剛上了牀，任苒肩膀就瑟縮下，她睡眠很淺，睜開眼時看到男人正湊過來偷偷看她。
“沒睡着啊？”
“本來睡着了，被你給吵醒了。”
凌呈羨躺到她身後，一把將她拉進懷裏，“那正好，跟我一起睡。”
這會其實還早，剛過九點，凌呈羨壓根睡不着。
只不過任苒作息跟個老年人似的，他不敢看電視不敢看書，生怕打擾了她。但要凌呈羨這麼早就入睡，實在也是太爲難他。他在任苒身後窸窣出聲，一會翻個身，一會摸摸她的腰，一會玩着她的頭髮，任苒將被子拉高些。“你要不睡，你就自己玩去。”
“這麼晚了，我還能去哪玩？”
任苒閉着眼簾回他，“愛去哪就去哪。”
“我已經從良了。”凌呈羨看她沒睡着，他將下巴往她肩膀上一擱，“要不我們看個電影吧？選個時長短一些的，十點半結束。”
“不看。”任苒肩膀拱了下，凌呈羨擡起腿將她夾住，她動彈不得，自然也不能好好睡覺。“你真是，夠了啊。”
“陪你睡也不行，你趕緊睡着吧。”
任苒推也推不開他，想要閉起眼睛裝睡，心想着他一會覺得無趣總能放開她，但她顯然是想多了，凌呈羨在他背後也不知道在幹嘛。她就覺得頸後酥酥麻麻的，那種酥麻感很快順着任苒的脊椎一直爬到了她的尾骨處。
她嚇得彈跳下坐起來。“好好好，看電影，都聽你的。”
凌呈羨選了個喜劇片，大晚上的，任苒強撐起精神在陪他，看到一半還把大爺給看餓了。
任苒掀開被子要下牀，“我去給你做點喫的？”
“我去找找。”
凌呈羨將她拉回牀上，自個去廚房翻箱倒櫃的，卻什麼都沒找到。
“家裏應該備點零食的。”任苒這會也覺得開始饞了。
凌呈羨坐在牀沿處看她，“你喜歡喫嗎？”
“追劇看書的時候喫啊，薯片、瓜子和蜜餞都可以。”
凌呈羨將剝好的香蕉送到她嘴邊，“我以爲你不喫的呢。”
“匣浜村那時候只有村頭纔有一家小店，我那會覺得開零食店的人是最幸福的，因爲可以想喫什麼就喫什麼。”
“出息。”凌呈羨忍不住笑她。
任苒現在想來，覺得這個所謂的夢想確實挺好笑的。
第二天，她早早的就去了醫院，看完一上午的診剛要去食堂喫飯，就接到了一個電話。
任苒快步走出醫院，去了對面的商場內。
她徑自進了一家店，很快被服務員引進了包廂內，任苒走進去兩步，服務員將門輕帶上。
凌紹誠正在沏茶，見到她進來，頭也沒擡，“過來坐。”
“傅家和另外的幾家人可能都在盯着我，你這樣也太明目張膽了。”
“你啊，需要你膽小的時候，膽子比誰都大，這會卻又膽小如鼠。”
任苒在凌紹誠的對面坐下來，她不由朝四周看眼，凌紹誠遞了杯茶給她，“放心，他沒來。”
“你找我有事嗎？”
“十天以後，翰瑜新城項目究竟鹿死誰手，就能有個結果了。”
任苒握着茶杯的手一緊，擡起的目光輕落在凌紹誠那一雙狹長且陰鷙的眼上，她沒想到這麼快，但她心裏應該是高興的。
凌紹誠從兜裏拿出一個U盤一樣的東西給她，“你找個機會，提前一晚插到凌呈羨的電腦上。但一定要記住，不能太早，要不然會被攔截掉。我需要得到最精準的數據，如果你能在當天完成的話，更好。”
任苒看了眼那個東西，她伸出手去，將它拿在手心裏，金屬質地的邊角磕得她手掌生疼。
“怎麼了，下不去手嗎？”
任苒將它放到包裏，想想不對，又拿出來揣進兜內。“怎麼可能。”
“都到這一步了，我要是給你機會反悔，你會怎麼選擇？”
任苒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爲什麼要反悔？”
凌紹誠淺嘗下自己泡的茶，還是有些太濃了，“那我等你的好消息。”
任苒走出茶室後，徑自回了醫院，下班時間一到，凌呈羨的電話就一個接一個打過來，催促着她趕緊回家。
她以爲有什麼急事，剛到家就被凌呈羨拉過去。
“幹嘛呢？”
凌呈羨捂着她的眼睛，將她帶到一間臥室門前，他用腳將門輕踢開，推着任苒往裏走了兩步後，這才鬆手。
任苒乍一看，屋內琳琅滿目地擺滿了各種各樣的東西，牆的四邊放滿貨架，貨架上堆滿零食。
這簡直就是個小型超市，門口還有棵仿真樹，上面掛着個小木牌，牌子上寫着幾個小字：任苒的雜貨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