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四少的面子我總是要給的。”
任苒被霍御銘帶進了旁邊的臥室，他將門關上，她推開了他的手臂，靠着牆看他。
“苒苒。”
“你以爲我懷了凌呈羨的孩子，是嗎？”
霍御銘冷着臉沒說話，任苒走進了臥室，也不知道傅城擎到底下了多少劑量，她雖然不至於腹痛如刀絞，但隱約也能感覺到不適。
她坐在牀沿處，霍御銘以爲是藥性開始了，他走過去牢牢將她抱着，“苒苒，別怕，我在這陪你。”
“滾開！”這兩字幾乎是由任苒咬着說出來的。
“一會就好，”霍御銘知道她肯定會恨他，但他實在接受不了她懷着別人的孩子，尤其是凌呈羨的，“只要把孩子打了，我們以後就好好過日子行嗎？”
“霍御銘，我真的已經不認識你了。”
不管她怎麼說，怎麼恨他都好，只要先過了這一關，以後都能好的。
任苒坐了許久，霍御銘幾乎是半跪在地上抱着她的，她也沒有劇烈的去推，只是冷冷靜靜地望着男人的頭頂。
許久後，霍御銘都不見她有什麼反應，任苒嘴角溢出抹冷笑，“我說我沒懷孕，你卻偏偏要去聽傅城擎的話，霍御銘，你覺得我有騙你的必要嗎？”
男人擡起頭，再鬆開手，他想去拉任苒的手卻被她推開了。
“真是好笑，”任苒輕聲笑了出來，“傅城擎還在外面等着看你痛不欲生的樣子，而你呢，你在等我的‘孩子’掉下來是嗎？哈哈哈——”
霍御銘看得有些慌，想要再次去抱住她，“苒苒，對不起。”
“不用對不起，挺好的，”任苒一把將他推開，“真的特別好，我們倆等來這樣的結局，我很滿意。”
霍御銘坐在地上，看着任苒站起身，她在屋裏找了圈，這地方不知道是誰住的，任苒在洗手間的抽屜內找到了一把修眉刀。
男人半晌沒有回過神，等他擡頭時，看到任苒拿着修眉刀的刀片來到了牀邊。
“苒苒，你要做什麼？”
任苒將刀片在自己的手臂上比劃下，似乎在找下手的地方。霍御銘趕忙起身，一把扣緊了任苒的手腕，嗓音都在抖，“你……你到底要幹什麼？”
“我想徹底從你……還有凌呈羨的生活裏退出去，既然你們都想看我沒了孩子，好，我如你們所願就是。”
霍御銘按緊任苒的手，不讓她亂動，“不要。”
“四年前，我打了一個孩子，他恨我入骨，同樣的事情如果再重演一遍，凌呈羨跟我也能斷個乾乾淨淨了。這種打斷了骨頭還連着皮的感覺實在不好，誰都痛，誰都受不了。”
霍御銘眼圈有些紅，趁着任苒不備從她手裏接過了刀片，他將袖子往上推，手起刀落時毫不留情。刀口撕開皮肉，血珠子幾乎是迫不及待地蹦出來，灑在了白色的被面上，鮮豔欲滴。
是他，是他親手割斷了他和任苒之間最後的那點可能性。
這兩道傷口完全抵不過他心裏的痛，霍御銘蒼白着臉望向任苒，“別恨我。”
既然沒法愛他，至少也別恨他啊，誰都可以恨他，就是她不行。
任苒走過去，在沾染了鮮血的被面上坐下來，霍御銘按住傷口，他沒有讓血落到地上，他跌跌撞撞進了浴室，將刀片丟進了抽水馬桶內。
他焦急地在抽屜裏翻找，找到了一瓶液體創口貼。
霍御銘簡單地處理下傷口，雖然血不可能完全止住，但這樣出去，傅城擎至少也不會太懷疑。
霍御銘忍着痛將袖口放下來，他沒敢去房間看眼任苒，他拉開了房門後快步出去。
他的手臂上滲着血，傅城擎一眼就看到了，但當時只以爲是在任苒身上蹭來的，完全不會想到別的可能性。
傅城擎看他失魂落魄地往門口走，沒去攔他，這種時候就發發慈悲，讓他一個人去哭會吧。
他走到房門口，看到任苒躺在牀上，一動不動，傅城擎往裏走了兩步。
任苒的視線盯着一處，聽到有人進來，眼簾都沒有動下，“我懷孕的事，是誰告訴你的？”
“你得罪過那麼多人，背後有眼睛盯着你也不奇怪。”傅城擎望着任苒身下的一灘血，她現在倒是不再否認了。
只是霍御銘居然就這麼走了，竟捨得把她一個人丟在這？
夏勻頌她們自然還不敢將這個消息透露到凌呈羨的耳朵裏，因爲任苒的懷孕報告是假的，傅城擎就算真想弄掉她的孩子，也弄不出來什麼事。
她們能想到的最好的結果，就是把任苒攪和進去，挑起了傅城擎的怒火後，她也不會有好果子喫。
傅城擎靠在牆上，欣賞着任苒蜷縮起來的身影，“看在四少的面上，我會送你去醫院的。”
“不用了，”任苒手指輕動下，裝着沒有力氣爬起身的樣子，“我自己就是醫生，用不着你假惺惺的。”
房間內瀰漫着血腥，傅城擎站了會，纔要出去，就聽到一陣劇烈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像是有人在踹門，八成是霍御銘回來了，他勾了抹笑，目光掃過任苒的臉時，卻看見她也在笑。
“你笑什麼？”
“我笑啊……我笑你以後可以不用見到我了。”
有人過去開門，傅城擎隱約聽到了聲音，他轉過身去，卻見房門被人推開，凌呈羨快步衝了進來。
傅城擎臉色微沉，想要擋住他。“你怎麼來了？”
凌呈羨將他推開，往裏走幾步就看到了任苒，“你——”
他一口氣沒上來，只覺胸腔內跟炸開了一般似的疼，他攥緊拳頭，哪怕看到她身下有血，他都沒敢上前。
凌呈羨怒火攻心，眼前一陣暈眩，“你對她做了什麼？”
事已至此，傅城擎也知道瞞不住了，他上前兩步，“他懷了霍御銘的孩子，我給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