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苒看到凌呈羨揮拳砸在傅城擎臉上，他一個沒站穩，身子往後倒，後背重重地砸在牆壁上。傅城擎滿不在乎地擦了下嘴角處，靠，真狠，都見血了。
“你又打我！我這也是爲你好，他們兩個都有野種了，我給你弄乾淨了不好嗎？”
凌呈羨的聲音雜夾着悲憤，聲線顫動，帶出長長的哀鳴聲，“這孩子是我的，是我的！”
傅城擎當時就懵了，“什麼你的？”
凌呈羨來到牀邊，彎腰小心翼翼地抱起任苒，“走，我們去醫院。”
她拽着他的衣角，另一手死死拽着身下的牀單，“凌呈羨，沒用了，孩子已經掉了。”
“我不信！”凌呈羨視線不敢往下看，“我們去最好的醫院，一定能救回來的，任苒，我們走。”
她看到了凌呈羨臉上的慌張，他眉間靠刻滿褶皺，面上不僅有心疼還有難以置信，他不敢碰觸到她，怕她痛得受不了，但又滿臉都是焦急的想帶她離開。
傅城擎嘴邊的傷口越來越痛了，他也沒想到會這樣，而且任苒方纔確實說過一句，萬一這個孩子是凌呈羨的怎麼辦？
凌呈羨前額抵着任苒，“別怕，會救回來的……”
任苒有一瞬間的心軟，這個男人所有的強硬在此時全都崩塌掉了，他脆弱的像個孩子，如此的不堪一擊了。
可任苒這人就是太記仇，既然沒有想過重新開始，就沒必要藕斷絲連。
“你爲什麼不跟他說，孩子是我的？”凌呈羨這會悲痛欲絕，伸手握住任苒的肩膀，傅城擎不知道，她難道心裏就沒數嗎？
傅城擎有些緊張地站在邊上，任苒視線冷冷地瞥過去，傅城擎一言不發，就等着凌呈羨將他揍個半死。
“我爲什麼要說？”任苒反問出聲。
凌呈羨面色瞬間僵住了，任苒在他身前推了下，她勉強坐起身，一副虛弱無力的樣子盯着他。
“你告訴他孩子是我的，就不會……”
任苒自己都覺得自己殘忍的要命，“我沒想要這個孩子，去醫院和在這打掉，不是一樣的嗎？”
“任苒，你在說什麼呢？”凌呈羨以爲她是糊塗了。
傅城擎面色鐵青，插了句話，“你就這麼肯定孩子是你的嗎？說不定是那個……”
“是我的，”凌呈羨一點都沒有懷疑，“就是我的！”
“是你的，”任苒順着他的話往下說，“那天我是去醫院了，我就是沒告訴你。”
凌呈羨一手撐在邊上，血漬還未完全乾涸，他擡手看了眼，眼底滿是痛色。
“霍御銘剛纔是不是來了？”
傅城擎貼緊了身後的牆壁。“是。”
他目光帶着厲色掃過去，“你給她喝藥的時候，他也在場？”
傅城擎心想着這次完了，真的完了。“你從來沒跟我說過你和她在一起的事，她天天跟姓霍的鬼混在一起……”
凌呈羨這時候沒有心思找他算賬，他握住了任苒的手腕將她拖到跟前。“四年前你不要孩子，我可以跟我自己說，是因爲你要接受治療，那麼這次呢？爲什麼？”
傅城擎怒火直飆，指着任苒說道，“她懷孕的消息八成也是他故意透露的，這人真是陰險！”
讓凌呈羨最好的兄弟打了他的親生骨肉，沒有什麼比這個更痛快的了吧？
“任苒！”凌呈羨的耳朵裏聽不進去旁的話。“我究竟哪裏對不起你了？”
以前對她造成的傷害已經無法挽回了，可他真的極力想補償她，“又是這樣，你連一句商量都沒有。”
“凌呈羨，你怎麼就這麼霸道呢？”任苒掙扎下，手腕處被握得生疼。“分明是你強迫的我，難道我不想留下他，這也有錯嗎？”
“可他也是我的！”凌呈羨衝着她輕吼出聲。
任苒閉了下眼簾，“是你的，但現在沒了。”
凌呈羨徹底鬆了手，站起身來，傅城擎都不敢上前步，他怕凌呈羨會把他給撕了。
男人腳步像是釘在了原地，擡腳都擡不動，他站了會，這才往前走去。
凌呈羨一手撐在牆壁上，留下了一個淺淺的血手印，到了門口，他回頭看那面牆，觸目驚心。
他垂在褲沿處的手指輕握下，沒力氣握起來。
傅城擎咬着牙站在牀邊，目光恨不得在任苒的身上扎出洞來，他想要對她動手，可手掌剛動下，凌呈羨就回來了。
他什麼都沒說，攔腰將任苒抱起來往外走。
傅城擎也不敢攔，這個時候他還是裝成透明人比較好。
凌呈羨抱着任苒下樓，她有些喫不透他要做什麼，直到他將她放到了後車座上，衝着司巖吩咐，“去醫院。”
任苒生怕到了醫院後，一檢查就露餡了，“我自己能處理好。”
“你要糟踐自己，就滾得遠遠的，別當着我的面。”凌呈羨自從上了車後就沒再看她，似是厭惡至極，又似是一眼都不想再看到她了。
司機將任苒送去了最近的醫院，車子剛停下，她就自己伸手推開車門。
凌呈羨快她一步，他走到她身邊，抱了她快步往裏走。
任苒看眼他繃緊的面色，一旦他陪着她看完醫生，那麼這件事肯定會被拆穿。凌呈羨一張臉冷冰冰的，他自己都能感覺到他就像是行屍走肉一樣。
要不是實在放不下她，他哪有這樣的勇氣走進醫院呢？
任苒眉宇間閃過些微的不忍，罷了，要是真到了那一步，就順其自然吧。
凌呈羨抱着她快步闖進急診室，他將她放到了一張病牀上，拉了名護士過來，“救她！”
凌呈羨往後退了兩步，深深地睇了任苒一眼後，頭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