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婧。
她跟張婧在同一個科室，這股味道差點沒把任苒薰暈過去。既然她在凌呈羨身邊出現過，沈琰的事八成也已經被說出來了。
任苒眼簾輕闔，“回家吧，晚上想喝自己煮的小米粥，不想出去喫。”
凌呈羨的視線落定在任苒臉上，他們連孩子都有了，她卻還是對他不信任。
車子開出去很長的一段路，任苒是最沉得住氣的，凌呈羨在旁邊翻閱文件，紙張被他翻得嘩嘩作響，任苒忽然喫喫地笑出聲來。
“你笑什麼？”莫名其妙的。
“我笑四少在這發火呢。”
凌呈羨手指在文件上一頓，“並沒有。”
“四少有什麼事瞞着我？”
凌呈羨纔不喫她這一套，這話應該他說纔是。“你有什麼事瞞着我？”
“讓我來掐指一算，”任苒右手幾根手指真的就做出掐算的樣子來，“張婧找過你，不好，四少的爛桃花開始氾濫了，這女人有可能是你的劫……”
凌呈羨握住她的手指，“我讓你在這瞎算。”
“沈琰的事你不必太放在心上，你保護好自己就行了，他不會傷害我的。”
凌呈羨把玩着她細長的食指，“只要他露過面，我就能派人盯住他，可他憑什麼就是你男朋友了？”
任苒見他面容嚴肅，是真的在生氣，“他不是。”
“他當然不是！”他也配！
司巖收回視線，示意司機開車，興許任苒天生就是凌呈羨的剋星吧。
四少方纔分明不是這樣的，可任苒也沒說什麼好聽的話，輕輕鬆鬆就把他的這把火給熄了。他在任苒上車前可是勸了凌呈羨好幾句的，可換來的是什麼？
換來了無情的白眼啊。
西大。
新建的圖書館今日有個開放儀式，凌暖青作爲插班生進入西大時，這個圖書館已經進入了收尾。
凌紹誠大筆一揮，直接包了裏面所有的設施，今日他以座上賓的身份來到西大，站在了高臺上講話。
凌暖青垂着視線，目光緊盯着自己的腳尖，班主任走到她身邊，低聲吩咐道，“一會每個班級要出一個代表，上臺去拿新辦的借書卡，喊到我們班的時候你上去。”
凌暖青下意識擡頭。“老師，這種事應該讓班幹部上去。”
“上面的凌先生好歹是你自己家裏的人，誰還能比你更合適？馬上輪到我們班了……”
凌暖青不想在衆目睽睽之下面對凌紹誠，她想再跟老師商量下，但臺上的副校長已經喊了她所在的班級。
班主任催促出聲，“趕緊上去啊。”
凌暖青腳步輕動下，從排的整整齊齊的隊伍中走出去，凌紹誠站在臺中央，拿了一沓借書卡在等她。
她走到凌紹誠跟前，隔得有些遠，凌紹誠沒有立刻給她的意思。“這位同學，我有這麼嚇人嗎？”
學校的領導都知道兩人的關係，自然不覺得他這話裏有什麼不對，凌暖青步子往前挪動一點，凌紹誠將手裏的借書卡遞了過去。
凌暖青到底還是年輕，方方面面都不是凌紹誠的對手。
她蹲下身去撿卡，那一張張卡硬朗地緊貼在紅毯上，吸附得緊緊的，很難拿起來。
凌暖青蹲在那，幾乎是接受了全校人的矚目，凌紹誠居高臨下望着她的背影，似乎很享受她這副姿態，並沒有要幫忙的意思。
副校長拿了話筒在調節氣氛，“我們這位同學肯定是太激動了，彆着急，慢慢來。”
程亦辭是班長，站在隊伍的最前面，他終究看不下去，長腿跨出去快步上了臺。
同班的同學們開始起鬨，“班長出馬了，英雄救美啊。”
“這叫男女搭檔，幹活不累！”
程亦辭來到凌暖青身邊，彎腰快速地撿着地上的卡，凌紹誠冷眼旁觀，看到兩個身影因爲撿東西而湊到了一起去。
其中有一張卡掉在凌紹誠的腳邊，他輕輕踩上去，動作優雅而隨意，別人看在眼裏也只會以爲他是無心的，不過是沒看見罷了。
凌暖青的視線跟過去，看到卡上有照片，偏巧就是程亦辭的那一張。
男生這會還沒發現，凌暖青上前步，將手伸到他的腳底下。
臺下那麼多人盯着，可是凌紹誠毫不介意，凌暖青拿着卡的一角，抽了下沒能抽出來。
她着急擡頭，卻見凌紹誠也蹲了下來，男人的氣勢帶着十足的壓迫感，他將那張借書卡撿起來，用兩根手指夾着。
“張校長，現在的學生到底不一樣，我們西大是不是提倡校園戀愛了？”
凌暖青眼神扎到凌紹誠的臉上，按理說大學生談戀愛是最正常不過的事，平時在校園裏擡頭就能看到摟摟抱抱的小情侶，可默認是一回事，校長總不能在這樣的場合公然承認吧？
“別起哄啊，”副校長指着臺下的那幫學生，“你們現在要以學業爲重。”
凌紹誠將卡遞給凌暖青，副校長還在講話，話筒內的尾音很刺耳，凌紹誠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衝着凌暖青道，“膽子挺大的，一放你出來就惹是生非。”
這個男人帶給她的危機感太重了，她喉間乾澀地滾動下，從凌紹誠手裏將卡接過去。
程亦辭已經將剩下的卡全部撿完，他走到凌暖青身邊，將一把卡都遞給她。
“謝謝。”她站起身，程亦辭什麼話都沒說下了臺。
凌暖青也想走，卻被凌紹誠叫住了，“等等。”
她現在聽到他開口就覺得毛骨悚然，因爲她猜不到這個男人下一秒要做什麼。
“不是要跟學生代表拍照嗎？就現在吧。”
“行啊，”副校長招呼幾個領導朝凌紹誠身邊站，又讓攝影師上前，“一會還有運動會，凌先生要不要一起湊個熱鬧？”
“可以。”凌紹誠毫不猶豫答應了。
凌暖青被身邊的人推擠着站到凌紹誠的身邊，她已經緊緊地挨着男人肩膀了，凌紹誠的手背過所有人，在後面摟住了她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