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紹誠坐在沙發內，手指拿着那張宣傳單，照片就這樣被幹巴巴地釘在上面。
凌暖青不知道這有什麼好看的，掃一眼就能看清楚的東西，凌紹誠卻盯了小半天。
“學校的更衣室不可能有探頭的。”
凌紹誠手指在照片上輕彈，角度截取得不錯，單從照片上來看還以爲他們正在做什麼事呢。“那就是有人故意的。”
“可那人怎麼知道你會進去？”
“我只是個意外收穫罷了，想拍的是你，畢竟你換衣服的照片也很勁爆。”
凌暖青伸手，凌紹誠上半身往後輕靠。“我還沒看完呢。”
“你快把那人找出來，把底片要回來，”
男人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凌暖青秀眉微蹙，“這事會不會傳到你爺爺耳朵裏？”
凌紹誠深邃的眸子望向她，那一把目光沾着微微的冷，“你想讓他知道嗎？”
“當然不想，凌家是最好面子的，照片上呈現出來的那種關係……肯定是不被允許的。”他們現在是一條船上的人，凌暖青必須提醒凌紹誠這一點。
男人將照片從宣傳單上扯下來，最後放進了口袋內。“你最近太背了，走，我帶你去拜拜神。”
凌暖青看到凌紹誠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她身前，拉住了她的小手。
她可沒這個心情。“你還信這一套嗎？”
“信，不得不信。”
凌紹誠被凌暖青塞進了車內，她望向窗外，西城於她來說還是人生地不熟的，直到車子拐進了一個小區，凌暖青才覺得這兒有些熟悉。
凌紹誠帶她走到樓梯口，她拉了下男人的衣袖。“爲什麼來這兒？”
這不是任苒和凌呈羨的住處嗎？
“都跟你說了，帶你拜大神。”
凌紹誠上樓，按響了門鈴，裏面有腳步聲過來，“誰啊？”
“我。”
開門的是任苒，她看到兩人時有些喫驚，凌紹誠不請自入，拉着凌暖青的手進屋，“老四在嗎？”
凌呈羨坐在沙發上，聽到說話聲只是側了下頭，那邊太擁擠，總不能幾人擠在一起說話。
凌紹誠走向餐桌，拉開椅子後按着凌暖青讓她坐下。
凌呈羨丟開手裏的雜誌，走了過來，“哪一陣東風把你給吹來了？”
任苒泡了兩杯茶，放到餐桌上，凌暖青趕緊想要起身，“謝謝。”
“不用客氣，坐吧。”
任苒租住的地方原本就不大，也只能圍着餐桌坐一坐了，凌紹誠連兜裏的照片都沒有拿出來。“老四，有些事適可而止就行，暖暖還小，真要嚇壞了，我也會跟你急的。”
凌暖青聽了這話，不由望向坐在斜對面的凌呈羨，難道那些事都跟他有關？
凌呈羨也不否認，畢竟兩人都是從一個家裏走出去的，知根知底，何必繞繞彎彎的。
“我可是給大侄女留了情面的，要不然她早就在學校裏出名了。”
任苒不用猜都能知道發生了些什麼事，但事已至此，她插不上嘴。
凌呈羨沒有答話，凌暖青卻是直直地問出口道，“小叔叔，爲什麼？”
凌呈羨笑得胸口起伏起來。“我爲什麼這樣做，你不懂嗎？你問問你身邊的人。”
“爲什麼？”凌暖青的視線落到凌紹誠眉眼之上。
男人沒有看她，嘴裏一字一句道，“暖暖她不懂事，做了一些錯事，你不要跟她計較，我保證不會有下次。”
“什麼錯事？”凌暖青推了下凌紹誠的手臂。“我到底做了什麼？”
任苒看她矇在鼓裏，便有心將話挑破了，“那天你送我的加溼器，出了一點小小的問題。”
凌呈羨冷笑着接過話，語氣帶着逼問和刺一樣的尖銳，“那是一點小小的問題嗎？嚴重起來致人流產，我送你幾條小貓小狗算是輕的了吧？”
凌暖青瞬間明白了過來，但她根本沒做過這件事，她着急想要解釋。“我沒有，我不知道……”
凌紹誠輕拍下她的肩膀，卻是壓住了她的話語，“我說了，暖暖還小，做什麼事都情有可原，我帶回去好好管束就是。”
“你快跟他們說清楚，那禮物是我挑的，但我沒有動過手腳……”
任苒聽着凌暖青的話，每個字和思路都是清晰的，可她的解釋起不到任何作用。
“暖暖，”凌紹誠噓了聲，示意她別說話。“他不會再跟你計較的，我也不會讓照片再流出去。”
“但我沒做過！”
凌紹誠伸手，將她襯衣的領口拉平整，“有可能你只是往裏面加了點東西，卻不知道那玩意對孕婦不好，對了，忘記恭喜弟媳……”
男人的話鋒一轉，“恭喜你懷孕了。”
任苒看到凌暖青將凌紹誠的手揮開，因爲用力，她的手掌打在凌紹誠的手腕處，啪的傳出一聲巨響。
男人的手臂也隨之垂在了邊上。
“是你做的。”凌暖青一個字一個字從嘴裏咬出來，“你讓我給小嬸嬸選禮物，還讓我親手送給她，恐怕你早就買通了店裏的人，對不對？”
他容不下任苒的孩子，就想借她的手把她除掉，如果凌呈羨沒有察覺的話，她是不是親手殺了一個孩子呢？
凌暖青不寒而慄，她向來知道凌紹誠可怕，可沒想到他竟然這樣喪心病狂。
“暖暖，沒有確證過的話，不能亂說。”凌紹誠摸了下被打痛的手腕處，“我知道你害怕，不用怕，你小叔叔小嬸嬸也不會對你趕盡殺絕，再說有我在，我還能護不住你的周全嗎？”
凌暖青聽得心寒，不是她做的事，爲什麼要她來認？
還要她承擔不該屬於她的後果！
凌暖青現在是百口莫辯，“小嬸嬸，我沒做。”
任苒自然是相信她，“你不用解釋，我明白的。”
凌紹誠搭起長腿，姿態端端正正，透着一股子貴氣，“老四，說到底還是你小題大做了，看看把我家丫頭嚇成什麼樣。”
凌暖青聽着都覺得虛僞，她現在就想起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