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任苒懷孕的事傳得這麼快，我以爲保密工作做的挺好，畢竟家裏人到現在還不知道。”
凌紹誠目光淡淡掃過任苒身前，“這不是好事嗎？”
“是啊，”凌呈羨拂開笑意，“倒是你，要加油了，畢竟歲數不小了，要考慮優生優育才行。”
凌紹誠帶了凌暖青準備離開，她這會卻不着急走，站起身後直勾勾盯着凌呈羨，“小叔叔，這件事還望你高擡貴手。”
“我這人，還真不知道高擡貴手四個字怎麼寫呢。”
“算我求求你。”凌暖青上前步，畢竟還是個學生，平時又被凌紹誠納在羽翼下保護得那麼好，她心裏的清淨就只剩下學校那一方小小的地了。
任苒想讓她不要擔心，只是剛想開口，就被凌呈羨握住了手掌。
“求我？你打算怎麼求我？”
凌紹誠站在她的身後，她已經全然不顧及男人的臉色會有多難看。“小叔叔儘管開口。”
“我想想啊……”
凌紹誠不悅地擰眉，嘴裏說出來的話帶着很明顯地催促。“走了。”
可是凌暖青站在原地不動，目光緊鎖着凌呈羨，似乎是把他的話當真了，“只要小叔叔放我一馬，什麼條件都好說。”
凌紹誠將她捧着、慣着，用最好的條件將她培養成人，可不是爲了讓她去求別人的。
“真的？”凌呈羨對凌紹誠那張臭臉視而不見。“這可是你說的。”
凌紹誠的手掌順着凌暖青的肩膀往下，撫過她整條手臂後握住了她的手腕，“回家。”
凌暖青再度將他的手甩開，“小叔叔但說無妨。”
“我呢，看你平時被老大管得嚴，挺可憐的。小叔叔今天就大發慈悲一回，我聽說你們班班長對你挺有意思的，這樣吧，你跟他談場戀愛，我就放過你，怎麼樣？”凌呈羨話裏帶着詢問，尾音卻拖出了看好戲的調調來。
凌暖青沒有接話，更加不可能答應，任苒在桌子底下輕踢凌呈羨的腿。
凌紹誠五指緊握，她的手腕那麼細，他輕輕一捏彷彿就能將她的骨頭捏碎。他走出去一步，拖得凌暖青也趔趄着後退，但她背對着凌紹誠，突然就開了這麼一句口。
“換別人行不行？”
凌呈羨這會的注意力在任苒身上，冷不丁聽到凌暖青的話，反應不及。“嗯？”
“你打聽錯了，班長對我沒意思，換個人行不行？”
“行啊，只要是你們學校的……都行。”
凌紹誠看不得凌暖青在這丟人現眼，他狠狠拽了下她，拖拽的力道像要將她的手臂卸掉一般。
凌暖青不是他的對手，儘管一路上都想掙開凌紹誠的手，可他的手指就跟焊在她手上一樣，怎麼都掰不開。
兩人順着樓梯往下走，樓道口很黑，感應燈時不時就會失靈，凌紹誠走得很快，也不怕會一腳踩空。
凌暖青好幾次跟不上他，她又看不清前面的路，深一腳淺一腳的，好幾次都踩空了，狼狽地撞在凌紹誠的後背上。
檐口的燈光照落在凌暖青發白的臉上，她摸着自己的手腕處，那裏被他勒得劇痛無比。
她雖然從凌紹誠的臉上分不出喜怒，但傻子都知道他這個時候總不可能是高興的。
凌暖青乾巴巴地笑着，一看就是硬擠出來的，“我厲害嗎？你是不是應該爲我高興啊。”
“厲害在哪？”凌紹誠倒想聽聽。
“你自己都有一大堆事要處理，不用操心我，我能解決。”
凌紹誠看着她的笑，就覺得刺眼至極，“是，你馬上就能學會怎麼去出賣自己的身體了。”
“自己賣，總比被你賣好！”凌暖青齒尖狠狠地磨出這幾個字來，“凌紹誠，你別在我面前裝好人，你口口聲聲跟我說有你在，可我卻是被你推進火坑的。”
“老四說的那些話，你也信？”
凌暖青當然信，“你說我年級還小，意思是我一時糊塗在加溼器裏動了手腳！小叔叔跟你都不是善類，那可是他的孩子，他現在認定了是我要害小嬸嬸，你有沒有想過他是不會放過我的？”
“你這麼激動幹什麼？我帶你來，不就是爲了給你解決問題的。”
他口氣如此的不屑一顧，一副完全不必放在心上的樣子，凌暖青垂在身側的手掌握起來，“你帶我過來，是讓我承認錯誤的，把不是我做的事情全扣在了我的頭上，你就是想讓小叔叔來對付我。”
“這麼做，對我有什麼好處？”
凌暖青真覺得眼前這人可怕得很，他壞事做盡，可當着她的面卻偏偏擺出一副他是爲她好的虛僞面孔。
“你想害了小嬸嬸肚裏的孩子，你借刀殺人，現在事情敗露了，你就把我當做擋箭牌。”
凌紹誠雙手抱在身前，噙了抹笑睨視着凌暖青滿面的憤怒，“我養你這麼久，就算真要拉你出來擋一擋，也不算過分吧？”
“你可以隨隨便便拉一個人出來，爲什麼一定要是我？”
這會天色還不晚，有散步的情侶和母子進進出出，凌紹誠可不想堵在這門口跟她吵架。
“走，有什麼事回家再說。”
凌暖青整個人都覺得壓抑得厲害，家？金尊府那個地方，包裹着富麗堂皇的外衣，卻是骯髒而黑暗的。
況且那裏還住着一個魔鬼一樣的男人，凌暖青看到凌紹誠朝她走近，她忍不住退開身。
“我不想回去。”
凌紹誠心裏咯噔下，似是沒想到她還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他脣角揚了抹冷笑，“不想回家，你還能去哪？”
她去哪，都比待在他身邊要好。
凌紹誠走過去拉她，凌暖青這會是豁出去了，不想再在他面前裝得唯唯諾諾，她避開了凌紹誠的碰觸。“別碰我，走開。”
“你要是再這麼鬧下去，可就不好收場了。”
凌暖青不跟他鬧，又哭又跳的有什麼意思？“你就當從來沒有把我帶在身邊過，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