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過年了，天氣越漸陰冷，凌暖青最怕的就是雨夾雪。
雪花還來不及落到地上，就已經化開。
她站在臥室的陽臺上，天空灰霧濛濛，透明的玻璃像是一個漂亮的鳥籠罩子，凌暖青這會就算插上了翅膀也飛不出去。
她看到有人跟在明越的身後正往主樓走，那人打着傘，看不清全貌，卻能看到一雙細長的腿。
那應該是個漂亮的女人吧。
凌暖青看到撐起的傘停頓下，傘沿被挪開，雖然隔得遠看不清楚女人的面部五官，但她站在那裏身影纖瘦，一看就是好看的。
“睿玉？”
見她站着不動，明越回頭看她。
“那女人，就住在這嗎？”睿玉說着，伸手朝凌暖青所在的方向指去。
“是。”
“你真沒用。”睿玉不客氣地衝着明越說道，“居然還能讓他找着她，就應該先一步結果了她。”
明越趕緊朝身後看眼，壓着嚴肅的聲音和眼神，“這話要是被凌先生聽見，當心他扒了你的皮。”
“他纔不捨得。”
凌暖青目光落向前方，眼神其實跟睿玉對上了，只是誰都看不清楚誰。
凌紹誠，居然放了一個女人進來。
凌暖青不自覺地踢了下跟前的欄杆，她反正是被關在這的，沒有他的命令不能出去。
兩個小的還未回來，睿玉走進屋內，看到凌紹誠一頭短髮靠在餐桌前，她換了鞋子往裏走。
“你怎麼成這樣了？”
屋內溫暖舒適，凌紹誠就穿了身純黑的居家服，領口往下掛，兩側鎖骨若隱若現地顯露。
凌紹誠看眼睿玉，“怎麼，認不出來了？”
“沒有。”
“你不必過來的，明越會告訴你要做什麼事。”
睿玉將揹包拿下來放到桌上，“不如你親自跟我說吧。”
“葉盛景手裏的全部監控視頻，我都要。”
“就算黑了他所有會所的系統，你能保證他手裏沒有備份嗎？”
凌紹誠蠻不講理的時候，也很讓人頭疼。“我不管這些。”
“萬一他手裏有打印出來的紙質照片呢？”
凌紹誠擰眉，“這些都不用你來操心。”
睿玉站在旁邊，試探着開口，“是不是她在會所裏做過什麼？還是……”
“睿玉！”明越猛地出聲，打斷她的話，示意她不要作死，“做好你本分的事就行了。”
凌紹誠的目光也定在她的臉上，眼神一貫的陰冷，睿玉向來是忌憚他的。“對不起。”
晚飯的時候，傭人到了小屋前開鎖，讓凌暖青去主樓用餐。
她剛走到門口，就看到兩個小小的身影扒在門口，應該是在等她。
“媽媽。”言言率先撲過去抱住凌暖青的腿。
屋裏有不速之客，還是個女人，兩個小傢伙一回來的時候就發現了。
睿玉看到凌暖青，招呼都沒有打，從揹包裏掏出兩顆糖遞給聆聆和言言。
聆聆別開了小臉。“我不喜歡喫糖。”
“我也是，”言言同樣拒絕得乾脆。“喫糖爛牙齒，醜死了。”
聆聆走到睿玉的身邊，伸手在她手臂上戳了下，“起來。”
“幹什麼？”
“這是我媽媽的座位。”
睿玉看眼坐在邊上的凌紹誠，沒打算讓位，“這兒這麼多空的位子，哪裏不能坐？”
“那你去坐啊。”
凌紹誠合起文件，輕飄飄地喊了她的名字。
“睿玉。”
她站起身退到旁邊去，言言拉着凌暖青的手，讓她去坐。
“今天過得怎麼樣？”凌紹誠傾過身問她。
這話還挺難接的，凌暖青實話實說，“就那樣。”
聆聆和言言坐到對面去，將幾人的一舉一動都抓在眼裏。
凌暖青跟睿玉並未打過照面，更不知道她是什麼人，不過既然能跟凌紹誠坐在一張桌子上喫飯，那關係肯定不一般吧？
“爸爸，媽媽可喜歡喫魚了，但她怕麻煩。”言言指了指那盤魚，她相信凌紹誠這麼聰明，肯定能懂的。
“這魚沒什麼刺。”凌紹誠夾了一大塊到碗裏，細緻地將幾根大的刺挑乾淨。
“哥哥，我以後找男朋友也要找像爸爸一樣的，溫柔體貼，媽媽好幸福哦。”
睿玉眼裏微冷，幸福？
當初就是她身邊的這個女人紮了凌紹誠一刀，差點要了他的命，如今凌紹誠居然又爲了保凌暖青而將她召回來？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這女人死不足惜。
凌暖青吃了兩口菜，在桌子底下的腳被人給踩住了。
睿玉使勁往下踩，凌暖青喫痛擰眉，衝她看眼。
她想將腿往回收，但是腳背被人踩得死死的，睿玉還碾了好幾下。
“你踩到我的腳了。”凌暖青冷眼望向睿玉。
“啊？是嗎？不好意思啊。”睿玉將腳給挪開，聆聆坐在對面一臉的不悅。
凌紹誠視線掃過去，給了睿玉一個警告的眼神。
“我又不是故意的。”
傭人將做好的意大利麪端過來，聆聆剛拿起叉子，卻手滑將它掉在了地上。
他低下身，鑽到了桌子底下，伸手拿過那把鋼叉。
聆聆並未立即起身，他看準了睿玉的腳，將叉子往她腳背上紮了下。
一陣尖銳的疼痛感傳來，睿玉強忍着沒有做出太大的反應，她看到對面的小傢伙喜滋滋地冒出了腦袋，回到座位上。
“阿姨，你喜歡吃麪嗎？我幫你弄。”
聆聆格外的殷勤，用叉子掘起一大坨意大利麪放到睿玉的碗裏，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這小東西剛拿這把叉子扎過她的腳。
“不用了，謝謝。”
“我們家阿姨做的意麪可好吃了，你一定要嚐嚐。”
睿玉沒有動筷，卻是看向了坐在旁邊的凌暖青，“我記得你以前不是這樣無趣的，話很多，也挺張揚，就跟被寵壞了一樣，現在怎麼這麼安靜了？”
“你認識我？”凌暖青問道。
睿玉勾了下脣瓣，笑得曖昧，這陣笑意讓凌暖青全身都不舒服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