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暖青來到一樓，穿過人羣喊他，“凌紹誠。”
他聽到她的聲音，安靜下來，轉過身看向凌暖青的方向。
她穿着跟視頻中一模一樣的旗袍，明越臉色驟變，衝過去想要攔着凌暖青。
“小姐，你爲什麼會在這？”
“明越，你攔着我幹什麼？有些事，你還要瞞着這位凌先生嗎？”
凌紹誠盯着不遠處的人，腦子裏卻開始混亂了，他覺得她是凌暖青，可仔細一看，又好像不是。
他試探着上前步，語氣壓得很低，“爲什麼要殺爸爸？”
明越脣瓣都在抖，這麼多人都在看，他命令保鏢將他們轟出去。
有人率先站起來，撕毀掉簽了名的合同，“我看凌先生是病了，合作的事我們還需要觀望下。”
“就是，以後再說吧。”
保鏢開始趕人，可誰都不是喫素的，如今凌紹誠這個主心骨塌了，他們這氣焰自然又能燒起來了。
凌暖青從凌紹誠的眼裏看不出一點清明，方纔的刺激不小，看來是犯病了。
明越依舊攔在她身前，壓低聲音勸她，“小姐，您爲什麼要這樣做？您這樣會把他逼死的。”
凌暖青推開明越，他又攔到了她的身前，凌暖青下巴輕擡，視線高落向凌紹誠的臉。
“你難道不知道，你已經瘋了嗎？”
“什麼？”凌紹誠自然不會信，“你說我嗎？”
“你居然不知道？”
“我沒瘋。”
凌暖青嘴角拂開冷笑，“那我是誰？視頻裏被殺的人又是誰？被你擄到身邊的凌暖青又是誰？”
“凌暖青？”凌紹誠咬出了這個名字，“她是我的。”
“那我呢，我是不是你的？”
凌紹誠混沌得厲害，那會父母雙亡，對他來說簡直是滅頂的打擊，他一直有句話想要問，但已經沒人能給他答案了。
凌紹誠死死盯住凌暖青，“爲什麼要殺爸？爲什麼？難道我們一家人在一起不好嗎？”
“凌先生好像真的瘋了，”人羣中，有膽大的冒出這麼一句，“我見過這個女人，她是凌紹誠養在身邊的情人，他居然連枕邊人都分不清楚了！”
“就是，我也見過她。”
“爲什麼要殺爸？”凌紹誠只想要個答案，他衝過去拉住凌暖青的手腕。“告訴我，即便你不喜歡他了，離婚不行嗎？爲什麼要殺他呢？”
凌暖青想要將手腕掙脫出來，可凌紹誠的力氣巨大，她只能忍痛放棄掙扎。
“我又不是她，我怎麼知道呢？”
凌紹誠雙手捧住凌暖青的臉，又摸了摸她的肩膀，緊接着撥開她的頭髮，看眼她光滑細嫩的頸部。沒有受傷，沒有刀口，更沒有血跡。
“沒事，你沒死。”他有些欣喜若狂。
“你瘋了！”凌暖青衝他吼道，“你知不知道你是個瘋子？明越每天讓你喫的那些藥，你以爲是什麼？真是幫助你睡眠的嗎？那是精神病才喫的藥，凌紹誠，你病的不輕呢。”
“你！”
凌紹誠望向明越，旁邊的男人喫驚地盯着凌暖青，可能沒想到她會知道，但他很快就掩起了臉上的不自然。“凌先生，您別聽小姐胡說，她現在心裏惱怒，纔會往你身上潑髒水的。”
“難道你自己沒有覺得不對勁嗎？”凌暖青這是不把人逼瘋了，決不罷休。“那天晚上下雨，你爲什麼會跑過來找我？你忘了自己有孩子，還說要給你爸媽打電話，凌紹誠，你再好好想一想……”
“小姐！”明越眼裏冒出些許的惶恐，這樣的場合下，凌紹誠是不能出任何閃失的。“您有氣話，回家講行不行？”
“家？”凌暖青語出諷刺，“哪裏還有我的家？我爲之珍惜的全被凌紹誠摧毀掉了，我像是他養的寵物一樣，高興了就放我出去兩天，不高興就把我關在屋裏，連門都不讓出。”
凌紹誠手指輕動下，明越深吸口氣，現在不是爭論個明白的時候。
他握着凌紹誠的手臂，壓着的語氣帶出急迫感，如果這位爺肯聽他一句的話，明越都肯當場跪下來。
可凌紹誠這人只要面對凌暖青的事，就容易鑽死衚衕，要不然當年也不會將自己傷得這麼深。
“凌先生，我們先回去行不行？”
“明越，你告訴她，我喫的都是什麼藥？”
明越的臉色已經不能用慘白兩個字來形容了，他一字一語道，“凌先生只是睡眠不好罷了，我不知道小姐從哪聽來的流言蜚語……”
“是嗎？”人羣之中，突然有一道男人的聲音傳來。
葉盛景踩着榮光往前走，他神采煥發，就連看人的眼神都是高高在上的，“我這裏有凌先生的就醫記錄，您要不要看一眼？”
明越看到男人的正臉，就知道今天很難脫身了。
葉盛景是匹餓狼，咬住了輕易不會撒嘴的。明越擋到葉盛景的身前去，“葉少真是看熱鬧不怕事大的。”
葉盛景壓根連正眼都沒有瞧一下明越，覺得他不配，他揚了下手裏的資料。“凌先生莫不是怕了？有病就得治，逃避是沒用的。”
凌紹誠的目光一點點從凌暖青的臉上挪開，葉盛景嘴角噙着笑，將東西遞過去。
凌暖青就站在邊上，她手臂像是被千斤重的巨石給壓着，想要攔一把，卻又很糾結，最終只能看着凌紹誠將資料接在手裏。
她眼裏面一晃，有些細碎的光芒炸開，心臟一抽一搐都在痛。
凌暖青硬下心腸，她現在同情他做什麼？當初她媽媽從樓上摔下來的時候，有人同情過她嗎？
這世上所有的事，不過是因果循環，報應不爽罷了。
凌紹誠拿到了就醫記錄，一張張翻過去看，明越額頭滲出細汗，這些都是絕對保密的資料，一般人是調不出來的。
葉盛景和凌暖青這是有備而來，是要將凌紹誠活活逼瘋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