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訓班的費用不小,凌暖青一點小差都不敢開,兩個小時的課程很緊張,結束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
凌紹誠坐在車內,看到凌暖青從商業街的樓上下來。
司機發動車子緩緩跟上,明越朝外頭張望眼,“凌先生,我覺得我們這樣像是跟蹤狂。”
“你懂什麼?”
有一段路黑漆漆的,路燈的光完全照不透地上,凌暖青將耳塞戴上,聽着音樂緩緩走路。
剛走兩步,就被一塊凸起的磚給絆了下。
凌紹誠看她往前撲去,差點摔倒。
身後,一束大燈照過來,正好打在凌暖青的腳下,她也沒有回頭,只是她一直這麼走,後面的燈光就一直這麼跟着。
哪有車子開得這麼慢的?
凌暖青不由駐足,回頭一看。
反正,這第一眼並沒有認出凌紹誠的車來,她突然覺得不妙,拔腿就跑。
上次被幾個醉漢堵住後扔進河裏的場景,還歷歷在目,凌紹誠在車內一看,忙讓司機追上去。
司機一腳油門,幾秒鐘就將車開到了凌暖青的前面去。
凌紹誠推開車門,凌暖青看清楚來人的臉後,心裏微微一鬆,她以爲孩子們也在車內,她不由上前幾步,彎腰湊到車窗跟前。
“聆聆和言言在家。”
凌暖青的臉上閃過一抹失落,“噢,你找我有事嗎?”
凌紹誠被這句話給堵了個半死,“我不找你,路過。”
她雙手凍得通紅,將手插進了口袋內,兩人對望眼,誰也不知道要說什麼。
“我回家了。”
凌暖青將凌紹誠丟在原地,他快步跟上去,想要將她拽回來,手都快碰到凌暖青的胳膊了,她腳步再度停下。“你肯定是有事找我吧?你直說。”
“我真是路過。”
“那很巧。”
凌紹誠眼見她要走。“你律師找好了嗎?”
凌暖青聽到這話,臉色瞬變,“你是爲這件事來的?”
“不……是。”
“還沒找,明天就去。”
這對話根本沒法繼續,凌紹誠真怕說着說着,將凌暖青給說毛了。
“你當年爲什麼會喜歡程亦辭?”
“什麼?”凌暖青擰眉,這問題太有跳躍性了。
“你不是很喜歡他嗎?”
那時候的感情和心境,如今卻是想不起來了,“可能因爲我們兩個年紀相仿,志趣相投吧,每天都在一個班裏上課……”
她和凌紹誠儘管在同一個屋檐下住着,可終歸是有代溝的。
他成熟,做事狠辣,她還未見識過社會的殘酷,他就已經在外面搏殺出一片自己的天地。
凌暖青那會又是怕他的,當然滋生不出別的感情來。
凌紹誠知道了,年齡這個問題很難逾越,她就是嫌他老。
“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
凌紹誠擡起腕錶看眼時間,快九點半了。
“你大晚上的在外面,像什麼樣子?”
“我是出來上課的。”
“凌暖青,要不,我們談談。”
凌暖青將書本抱緊放在身前,“好。”
孩子的事確實需要好好談談,鬧上法庭註定兩敗俱傷,可總要找個好的解決辦法,不能這樣拖着。
“我是說,談場戀愛試試。”
“你說什麼?”凌暖青的聲音都尖銳了起來,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話。
凌紹誠是不是最近又沒吃藥?他的病情是加重了嗎?
“你不是應該恨我嗎?是我把你逼瘋的,你沒有對我趕盡殺絕,沒有窮兇極惡的報復我,我已經覺得很意外了。”
凌紹誠穿着單薄,站在寒風裏,身上的大衣一角緊貼着他有型的長腿,“我捨不得。”
凌暖青脣瓣開始發抖,接不上一句話來。
“我想過再次把你關起來,關到死,或者乾脆用鐵鏈鎖住你。我也嘗試過對你不管不顧,可是我發現這樣也很難受。我還是喜歡你每天在我身邊,喜怒哀樂我都能看到,我一回家就能看見你……”
以前的陰影對凌暖青來說,實在是太大了。
以至於凌紹誠對她這樣一本正經表白的時候,她就覺得這男人肯定又在打歪主意。
現在關押她的小樓都是現成的,不會今晚就是來押她回去的吧?
凌紹誠自認爲,他能做到這樣已經很不錯了。
天知道,他從來就沒對一個女人說過這種話。
他已經把臉皮都拉下來了,他目光緊盯凌暖青,凌紹誠也知道,讓她一下子就回家,她肯定做不到。那就一步步來不行嗎?
她感受不到被愛的感覺,他可以學着去……
“啊——”
凌暖青突然轉身,腳底下跟裝了兩個風火輪似的跑起來,她不要被抓回去,不要被鐵鏈鎖起來!
半路不知道從哪冒出來一個外賣小哥,被凌暖青撞得差點飛出去,她連聲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凌紹誠僵立在原地,凌暖青一溜煙似的跑了,他也不能追,越追她越跑,萬一摔了碰了更不好。
明越從車上下來。“凌先生,您對她說什麼了?”
怎麼嚇成這樣了,這不是落荒而逃嗎?
凌紹誠臉色鐵青,緊抿着脣瓣不語。他是不會將剛纔那些話告訴給明越的,“我說把她綁回去!”
“您真這樣說了?”
凌紹誠走到車子旁邊,拉開車門後坐了進去。
凌暖青跑回家,開門的時候手都在抖,就怕凌紹誠追上來,好不容易進了屋,她使勁推上門,心還在撲通撲通跳着。
凌紹誠的意圖太明顯了,這個瘋子!還想綁她回去。
凌暖青口乾舌燥,跑得出了一身汗,她走進屋倒了一杯水,腦子裏回憶着凌紹誠方纔講過的話。
好像有這麼一句,他說要跟她談戀愛?
凌暖青摸摸額頭上的冷汗,她肯定是不想跟他談的,不過他不會又要動什麼強硬手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