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紹誠像模像樣地翻開試卷，找了一頁後攤開放到凌暖青的面前，“就做這一份。”
凌暖青腦袋都快炸了，數學本來就是她的弱項，這麼幾年過去，一些公式她也早就忘光了。
她拿着筆，對着這份試卷發呆，凌紹誠看着不對勁。“你在胡思亂想什麼呢？”
“我不會做。”
“你在學校裏只顧着玩嗎？”
凌暖青不語。
凌紹誠靠在桌沿處，目光睇落在那份試卷上，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她就做了兩個選擇題，一對一錯，對的那題八成還是靠蒙。
凌紹誠嘆口氣，“都不會？”
“嗯，不會。”
他從抽屜裏抽出草稿本，拿了支簽字筆出來，凌紹誠真的很變態，從第一題開始往下講，每個解題步驟都給凌暖青寫得清清楚楚。
她也不得不佩服他，他是怎麼做到思路清晰，至今還能解答出高難度數學題的？
“明白了嗎？”
凌暖青哪裏聽得進去，她腦袋都疼了，懵懵懂懂，趕緊點頭。“嗯嗯。”
“解一遍給我看看。”
“啊？”凌暖青氣得丟開手裏的筆，將上半身趴向了桌面，“我不要。”
“你這是什麼意思？不聽話？”
凌暖青擡起的視線盯着凌紹誠看，“我早就不讀大學了，是你不記事。”
“不讀大學？”凌紹誠還能不懂她的心思嗎？就是不想做作業。“那你倒是說說，你現在在做什麼？”
“反正我有自己的工作，我也喜歡，再也不用面對這些可怕的方程。”
凌紹誠在她腦袋上戳了下，明越在外面敲門，“凌先生，喫晚飯了。”
“走，先去喫飯。”
凌暖青只想趕緊逃開數學題，她將草稿本和試卷一股腦地掃進了抽屜，快步跟着凌紹誠出門。
兩人坐在餐桌前，明越守在旁邊，凌紹誠不停往凌暖青碗裏夾菜。
他們兩個，一個留在了六年前，一個活在了現實裏，凌暖青看凌紹誠表情自然，男人食慾也不錯，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嘴角勾勒起來。
“你笑什麼？”凌暖青問他。
“明越，你說好不好笑？暖暖說她沒在上學了，你倒是說說，她腦子是不是糊塗了？”
明越不滿地睇了眼凌暖青，“是，糊塗得很。”
凌紹誠將碗推到凌暖青的手邊，“你怎麼不知道給我夾菜？”
“你自己有手啊。”
“你也有手，那我每回怎麼都給你夾？”
凌暖青張張嘴，算了，不要跟一個病人在這斤斤計較。
她忙用筷子給他夾了一塊肉。
喫過晚飯，時間也不早了，凌暖青還想去看看兩個孩子。“我先回去了。”
凌紹誠像是沒聽懂，“回去？去哪？”
她已經走出去了幾步，凌紹誠見她沒有回答，不由揚高了音調。“這麼晚了，你要去哪？”
明越趕緊追到凌暖青身邊，“你這不是在老虎的嘴上拔毛嗎？快回去。”
她又不住在這裏，現在算怎麼回事？
凌紹誠看她的樣子，還挺不樂意，“別騙我說什麼班級裏有活動，你那個班長的心思，我一眼就能看透，大晚上約你出去，能有好事？”
“哪來的班長！”
明越繼續壓着聲音，“你只能先遷就他，實在不行，就等他睡着了你再走。”
凌紹誠已經起身走過來，到了凌暖青的身後，一把拎住她的衣領。
“上樓做作業。”
凌暖青衝明越使了個求救的眼神，他也沒辦法，只能衝着凌暖青攤開兩手。
她實在不想看他也稀裏糊塗的，凌紹誠讓她坐到書桌前，她伸手扣住了抽屜。
“凌紹誠，我想和你談談。”
“談什麼？”
凌暖青思忖着，到底要怎樣同他說，他才能聽得進去呢？
“我不是小孩子了，真的沒有在上學了，我和你之間也發生了很多事情。”
凌紹誠蹲下身，目光同凌暖青對上，他一臉認真地問她。“發生了什麼？”
凌暖青嘴脣蠕動下，總不能說他結過婚吧？要不然他又要問她，他老婆是誰了。
可兩個孩子在凌紹誠的眼皮子底下，這層關係總要給他理清楚了。
“我們之間發生了很多事，三言兩語也說不清。”凌暖青指尖在腿上來來回回地抓着，可這種事找不到一種委婉的說法，只能開門見山。
“凌紹誠，我們有兩個孩子了，一個兒子，一個女兒，都長得機靈可愛。”
凌暖青看到凌紹誠的潭底涌起茫然，這完全不是能裝出來的，“我和你？”
這語氣充滿了不信，甚至還帶着幾許玩笑，“有了孩子？”
“嗯，一對龍鳳胎。”
凌暖青眼見着凌紹誠的臉色繃緊，她也猜不透他這會在想什麼。
男人站了起來，高大的身影遮住凌暖青的頭頂，他的聲音帶着些許的惱怒和不悅壓向了凌暖青。
“你一天到晚在胡思亂想些什麼？是不是不知道我是你的誰？你居然把主意打到我頭上？”
這席話，逼得凌暖青沒有了還嘴的能力，怎麼就成了她對他癡心妄想呢？
凌紹誠手指虛空朝她點了兩下，像是在警告她，“現在給我寫一封保證書，立刻、馬上！”
“保證什麼？”凌暖青還是懵的。
“你說呢？”凌紹誠繃緊了麪皮子，“我把你送去學校，是讓你好好讀書的，誰讓你腦子裏一天到晚想着這些齷齪的事情？”
居然還想跟他生孩子？真是——
凌紹誠氣得不行，轉身往外走去，“我半個小時之後來看，給我端端正正地寫，字跡不許馬虎。”
凌暖青盯着他的背影，真是莫名其妙，就算她正在讀大學好了，難道他對她就沒有過那種心思？
現在在這跟她裝什麼純潔呢？
凌暖青可不想留在這坐以待斃，既然好好講沒用，那就只能溜之大吉了。
她小心地推開椅子起身，快步朝着門口走去，她拉開門板，探出了上半身，卻一眼看到靠牆而立的凌紹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