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步步上了臺階，絲毫沒有喫力的樣子，凌暖青眼瞅着是要進房間了，她忙睜了下眼簾。
“到家了嗎？”
“是，”凌紹誠接過她的話，“到家了。”
凌紹誠抱着她來到牀邊，將她放了下來，他蹲下身要將她的鞋子脫了。
凌暖青忙縮起腿，“我不困了。”
“這才一會時間，肯定沒睡好。”
凌紹誠掀開被子，擡起她的腿將她的鞋都脫了，“再睡會。”
“凌紹誠，我想和你談談。”
他伸手將她推進大牀內，拉起被子蓋在凌暖青的肩膀處，她想要起身，卻被他用被子包得跟個糉子一樣。
“談什麼？”
“你病了，你知道嗎？”
凌紹誠坐在牀沿，完全沒當一回事，“我得什麼病了？”
“你有很多事忘了，也搞混了。”
凌紹誠搖了下頭，“我腦子裏清楚得很。”
“你看看你的胸口，有沒有發現一個刀疤印？”
男人視線不由低落，盯着胸前，他洗澡的時候天天能看見，但卻一點都想不起來了。
“誰幹的？”
凌暖青眼角餘光淡淡掃過凌紹誠的臉，當年的那個場景清晰地呈現到她眼跟前，她想要承認是她做的，可又怕刺激到他。
“你完全不知道，是嗎？所以很多事都已經發生了的，只是你不想去接受，甚至不願意聽。”
凌紹誠身子往下輕壓，兩手撐在她的身側，“我只問你一句話。”
“什麼話？”
凌紹誠猶豫下，幾乎是要脫口而出，但又怕得到的答案是他承受不了的。
定了幾秒後，凌暖青覺得周遭的空氣都莫名緊張起來，凌紹誠的前額幾乎要靠到她，“你告訴我，你有沒有跟別人結婚？”
“……”
凌暖青將臉別開，“沒有。”
他神色豁然間開朗，那就沒什麼好怕的了，“我就知道，不可能你結婚了我都不知道的，再說你能看得上誰呢？誰又能把你從我手裏搶過去呢？”
只要她沒嫁給別人，旁的事又算得了什麼？
攤牌的機會就這麼被掐死在搖籃裏了。
一直到傍晚時分，凌暖青走出臥室時，沒看到凌紹誠的身影。
她躡手躡腳下了樓，在客廳碰到了傭人，“小姐，你去哪？”
“不去哪呀，悶了一天，我散會步。”
凌暖青快步走向門口，拉開了大門要出去，“對了，凌先生呢？”
“應該在忙，我沒見到他下樓。”
“好。”
凌暖青走到外面，兩個孩子被明越帶去附近玩了，還沒回來，她不敢光明正大地走出去，她貼着牆角跟慢慢地走。
要爬牆是不可能的了，這兒的防護措施一流，說不定她還沒上牆，就已經被電半死了。
再說圍牆這麼高，她這身手也不夠。
凌暖青轉來轉去，只有大門這一條路走。
可那裏有保鏢，她沒法溜出去。
凌暖青揹着雙手，打算去試一試，她大搖大擺準備出去，兩名保鏢衝她看眼。
她剛走出幾步，就被人叫住了，“小姐，您去哪？”
“我陪您去。”
“不用了，不用了，我兜個圈就回來。”
“我們要爲您的安全負責。”
凌暖青就不信甩不掉這倆跟屁蟲，“我想去給凌紹誠準備個禮物，是個驚喜，被你們看見就不好了。”
一名保鏢掏出手機，也不知撥通了誰的號碼。
凌暖青屏息凝神要逃，電話那頭傳來熟悉的男音。“喂。”
“凌先生，小姐要出門一趟，放行嗎？”
“出門去幹什麼？”
“說是給您準備驚喜。”
“……”凌暖青啞口無言，這個藉口算是白找了。
“不放，把她拎上來。”
“是。”
凌暖青也不做無謂地掙扎了，“不用你們拎，我自己回去總行吧？”
一名保鏢跟着她，像是生怕她走着走着挖個洞逃走一樣。
凌暖青進了屋，想要去客廳坐會，保鏢往她身前一攔，“凌先生讓您上去。”
凌紹誠這會在書房間內，凌暖青打開門進去，保鏢站在門口看眼，然後將門帶上了。
男人正在練字，老爺子帶出來的人，手裏是有些硬功夫的。
一個個毛筆字立在宣紙上，蒼勁有力，凌暖青挪過去幾步，凌紹誠頭也沒擡。“你要給我去準備驚喜？”
“都被說破了，還有什麼好驚喜的。”
凌紹誠將筆擱在旁邊，“馬上要喫晚飯了，你想去哪？”
“回家。”
“除了這兒，你還有別的家嗎？”
凌暖青兩手絞在一起，凌紹誠撐着桌沿，像是一匹正在休息的兇狼，眼睛卻一刻不放鬆地盯着她。
“我不會讓你從這兒離開一步的。”
“那我總不能天天住在這吧？”
這話，凌紹誠可就聽不懂了，“記住了，這是你的家。”
凌暖青氣得直跺腳，“早知道我就不來了。”
好嘛，來了之後就回不去了。
她壓根沒有做好搬回來的心理準備，怎麼事情的發展完全不受她控制了呢？
外面有腳步聲很快地傳來，一聽就是孩子們的，要不然誰都不敢在家裏發出這樣的動靜。
明越在後面想要拉着，但是言言已經跑到門前，手一下就擰開了門把。
她先是看到了凌暖青，“媽媽！”
凌紹誠表情怪異起來，凌暖青彎腰將女兒抱起來，“我的寶貝回來了。”
“對啊，玩得我滿身大汗呢。”
“那得趕緊去洗個澡。”
言言目光急切地望向凌紹誠，眼裏盡是委屈。“爸爸，你爲什麼在家也不來看我和哥哥，還讓我們住到那個小樓裏去。”
“你……叫誰爸爸？”
“你啊，”言言乾脆撲向了凌紹誠，想讓他抱，“難道你不想做我們的爸爸了嗎？”
凌紹誠下意識將手伸出手，言言順勢進了他的懷裏，雙手圈住他的脖子。
聆聆也過來了，站在凌暖青身邊，擡頭看着幾人。
“這是我們的孩子，我說的一兒一女是真實存在的，不是我臆想出來的。”既然如此，凌暖青乾脆攤開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