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看。”凌紹誠執意。
凌暖青將拉鍊往下拉，扯開領口給他看一眼，裏面用紗布纏着，另一頭紮在了肩膀處，凌紹誠其實看不到真正的傷處。
“就這樣，還想洗澡？”
“擦洗下嘛。”
凌紹誠擡起一隻能動的手，在那裏指揮着，“你打水過來，我替你擦。”
“……”
凌紹誠怕是還沒有搞清楚自己的狀況，凌暖青指了指他的腿，“你雙腿骨折，一隻手骨折，肋骨也有骨裂，用句通俗的話來說，你現在壓根動不了。”
凌紹誠確實是後知後覺的，怪不得兩條腿都沒有知覺，擡不起來呢。
“爺爺自己都想不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他差點就把我的命給搭進去了。”
凌暖青一聽，眼圈微紅，看着又想哭了。
凌紹誠趕緊擡了下那隻還能動的手，“不哭，不哭，我不是好好的在這嗎？”
“我就想哭。”
“那你哭，我看着。”
凌暖青被逗得又笑又哭，跟個小傻子一樣。
凌紹誠知道她這會渾身難受，他讓明越叫了傭人進來幫忙，兩人去隔壁的洗手間忙活了好一通，凌暖青這才徹底收拾乾淨。
她換了衣服出來，頭也是傭人幫忙洗的，髮絲吹乾後披在身後，走到哪都帶着香氣。
凌紹誠嘴角輕揚，“這下舒服了，是不是？”
“你現在不能離開病牀，我給你打水過來，一會我們就喫早飯。”
凌紹誠想要挪動下，腰也痛，腿也痛，“不能離開牀？”
“嗯。”
“那我上廁所怎麼辦？”
凌暖青走過去揉了揉凌紹誠的臉，“不需要上。”
“這是什麼話？”
他扭頭想要往牀邊望去，凌暖青捧住他的臉不讓他亂動，“你的顧慮醫生都會考慮到的，忍忍，出院了就好了。”
傭人幫忙打了水過來，牙刷和毛巾都是新備好的，凌暖青將病牀往上搖起一些，讓凌紹誠得已靠坐起來。
她擠好了牙膏，凌紹誠伸手要去接，凌暖青一手端着水盆，一手避開，“我幫你。”
“我好歹有一隻手是能動的。”
“但你動來動去會牽扯傷口。”
凌暖青將牙刷遞過去，“張嘴。”
傭人在旁邊掩脣笑開，凌紹誠有些無奈地張了嘴，電動牙刷推到了最大檔位，他的牙都快崩掉了。
凌紹誠有些想笑，往後面退了下，“牙酸。”
凌暖青哦了聲，調節下檔位，“繼續。”
她將牙刷送入凌紹誠的口中，伺候人的時候倒是很細緻，凌紹誠愛乾淨，她也是知道的。
“漱口水就吐到盆裏好了，洗臉的水我會換另一個盆裝的。”
凌暖青左手端着的盆裏還裝着水呢，傭人看她手在抖，想要伸手幫忙。
“小姐，我幫你拿着吧。”
“不用，這一天兩次的活她總要做的順手了纔行，總不能每次都叫別人來幫忙。”
凌暖青想要避開傭人的手，她手臂力量已經繃到極致了，手一抖，盆裏的水都往外涌。
凌紹誠剛刷完牙，病號服上就被澆了不少的水，傭人哎呦出聲，“天哪，這可怎麼辦！”
凌紹誠聽着傭人在這一驚一乍的，“多大點事，你先出去吧。”
“我還是幫幫小姐吧。”
“不用，這點小事她能處理，出去。”
凌暖青一手不好用力，傷口扯動還是很痛，她單手擰乾了毛巾，給凌紹誠的臉上和脖子處擦着。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說的就是我吧。”
凌紹誠嘴裏還含着泡沫，“先別急，讓我把嘴漱乾淨再說。”
凌暖青將裝滿了溫水的杯子遞到他嘴邊，讓他漱口。
衣服溼了，要趕緊換纔行。
凌紹誠身上的病號服寬大，穿脫很容易，凌暖青找了條幹毛巾過來，將他的上衣先脫掉。
她毛巾順着男人的鎖骨處往下擦，他身上除了那些處理過的傷口外，還有不少刮傷和淤青，凌暖青擦了一遍，想要將被子給他提上去。
“怎麼，不給我穿衣服了？”
“要不就這樣吧，晚上擦洗的時候也方便。”
凌紹誠苦笑連連，“一會要是有人進來，你就讓他們看我這樣？”
“我不是把被子給你蓋上了嗎？”
“那我露出兩個肩膀，不是更顯得此欲蓋彌彰嗎？”
凌暖青說不過他，在旁邊找了件病號服來，她將兩個袖子往凌紹誠的手臂上套去，衣服是反穿的，有釦子的那一面穿到他身後去，這樣就省了係扣的時間。
凌紹誠現在動不了，她要怎麼折騰他，都只能隨她了。
“你手上的傷，讓我看看。”
“那一刀又不算重，有厚棉服擋着呢。”
跟凌紹誠比起來，凌暖青已經是幸運的了。
但她的幸運並不是因爲老天眷顧，而是因爲凌紹誠擋在了她的前面。
“我覺得，你的鬍子還要刮一下。”
凌紹誠擡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我覺得你的注意力不要都放在我身上，你現在是不是恨不得將我全身上下都收拾一遍？”
“你想得美。”
上半身可以，下半身……
她纔不會幹呢。
這種事就只能交給明越。
凌紹誠有些躺不住，朝窗外望去。“我想回家，想去院子裏轉轉，還想去打球。”
“你就做夢吧。”
凌紹誠嘴裏嘶了一聲，“是不是沒有同情心？”
“你這傷，怎麼也要養幾個月的。”
凌紹誠一臉困擾和痛苦之色，“就讓我這麼躺着嗎？”
“嗯，我會看着你的。”
“你都陪着我嗎？”
凌暖青站在牀邊，點着頭。“陪着啊。”
“一步不離？”
“這有點難度，不過……一步不離開房間我可以做到，保證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或者，我就在你喊一聲就能聽見的地方，隨時聽你差遣行不行？”
凌紹誠還挺不習慣的，“你這樣，我怎麼覺得有點陌生？”
“那你慢慢習慣不就好了嗎？”
凌紹誠脣瓣輕挽，這樣的習慣很好，“晚上可以陪睡嗎？這樣我的心情就會好很多，心情一好，傷也好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