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嗯……”凌暖青忍俊不禁，“夠了沒。”
是不是有些話非要讓人說得透透的纔行呢？
她可不像凌紹誠這麼外放。
夠了。
對凌紹誠來說，這樣已經很好了。
仁橙醫院。
凌呈羨守在病牀旁邊，凌之廈雙目緊闔，臉色發白，這會藥性發作，剛勉強睡會。
旁邊還坐着個男人，握着她的手一語不發，凌呈羨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姐夫，你最近也很辛苦，回去休息會吧。”
“我沒事，倒是你，讓你跟着操心了不少。”
凌呈羨看眼點滴瓶，想着去外面抽根菸，他拉開病房門出去，來到醫院的休息區，在那裏要了杯咖啡。
凌呈羨剛要點菸，就聽到身邊有說話聲，“多抽菸對身體可不好。”
他眉頭一擰望過去，就看到了穿着白大褂的顧昱行。
這男人平日裏看着斯斯文文的，這會戴着一副金絲框眼鏡，白衣加身，儼然一位救世主的虛僞模樣。
凌呈羨叼住嘴裏的煙，牙齒輕咬，那根菸上下抖動兩下，“顧醫生，有何貴幹？”
“我只是過來喝杯茶的。”顧昱行舉了舉手裏的水杯。
凌呈羨想到他做過的事，就覺得噁心無比，“你最好別盯着我。”
顧昱行剛要開口，兜裏的手機響了起來，他看眼來電顯示，是舒宥寧打來的。
他走到旁邊去接通，“喂。”
“昱行，你快來救我，我要回家……”
“出什麼事了？你在哪？”
電話那頭哭哭啼啼的，顧昱行趕緊安撫她兩句，“別怕，我這就來。”
顧昱行掛了電話，將水杯放到一邊，他快步走到凌呈羨面前，“四少有什麼事衝着我來就行，別把主意打到我家人身上。”
什麼玩意？莫名其妙的。
凌呈羨沒聽懂，“顧醫生別忘了你還在上班時間。”
“我會跟任醫生請假的，她若是不答應，辭退了我就是。”顧昱行將白大褂脫下來，往旁邊一放。
凌呈羨氣得捏緊手裏的咖啡杯，這要不是因爲囡囡的病，他還能留他到現在？
早就一腳將他踢出宋城了。
凌呈羨跟着顧昱行出去，倒想看看背地裏有什麼事。
顧昱行在醫院門口攔了輛出租車，直往目的地而去。
來到一家高檔會所的門口，凌呈羨眼見男人快步往裏衝，司巖在這時咦了聲，“那好像是蔣少的車。”
凌呈羨視線投落向窗外，果然看到了蔣修知的車子，這件事八成跟他脫不了干係，那他就不用進去了。
顧昱行慌慌張張找到舒宥寧所說的那個包廂，他用力推開門，裏面正有人拿着話筒在說話，眼見進來個男人，衆人紛紛回頭。
裏面聚集着一幫女人，看穿衣打扮還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那些人見狀慌了神，有的用包擋着臉，有的拿起圍巾裹在面上……
顧昱行在人羣中找了圈，果然看到了舒宥寧的身影。
他沉着臉快步往裏走，手掌握住舒宥寧的輪椅，就要推着她離開。
組織者是個五十多歲的婦女，她快步過來，攔在兩人身前，“這位先生，你知道這裏是幹什麼的？”
“你太太自己報名參加了這個活動，難不成你以爲是我們將她綁來的？”
舒宥寧在這已經好一會了，逃又逃不開，這會情緒完全失控，“我不是自己來的，是有人強行將我帶來的！”
顧昱行摸了摸她的肩膀，“不怕，我們這就回家。”
“呦，這就是你丈夫吧？看着真是一表人才，可惜他不會碰你，他不喜歡你這樣的。”
顧昱行懂了，這就是一個訴苦大會，有些女人深受其害，這種事畢竟說出去不光彩，就在網絡上召集一些同病相憐的人，找一個隱祕的場所聚聚會，派遣派遣苦楚。
顧昱行的臉色難看到極點，“不好意思，我太太跟你們不是一類人。”
“你想說你是個正常男人吧？”女人舉着話筒，笑得前仰後合，“裝什麼呀？”
包廂門再度被人推開，蔣修知逆着光往裏走，他的長相和氣質太過於出類拔萃，以至於進入了這個場子中，多少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女人以爲他也是來找人的，臉上帶着一絲輕蔑，“這位帥哥的太太也在這？”
蔣修知將手伸進兜內，也不知拿了什麼東西出來，他修長的手指在掌心內一壓，捻起張名片遞給女人，“他不懂規矩，這位顧醫生醫術高明，以後有用得着他的地方儘管吩咐。”
蔣修知走進人羣中，給每人都送了張名片。
顧昱行臉色泛出烏青色，他快步上前將名片搶了回來。
“你這人怎麼回事啊？”
“顧昱行，仁橙醫院的醫生，麪皮子倒是挺鋥亮的，可就是不喜歡女人啊……”
蔣修知看顧昱行慌了，正在搶奪別人手裏的名片，他經過舒宥寧的輪椅跟前時，腳步輕頓住。
舒宥寧渾身一抖，不知道爲什麼就會怕成這樣。
按理說這個年輕人看着不過才二十出頭，就算再鋒芒畢露，也不該有這樣令人不適的凜冽感。
她一句話不敢多說，蔣修知走到外面去，只是並未離開，就姿態懶散地靠在門口。
顧昱行推着舒宥寧狼狽地出去，在包廂外差點撞上他。
“你究竟是誰？”
蔣修知伸手將門帶上，“怎麼，既然如此看中我表舅，你也不把他身邊的人都打聽打聽清楚？”
舒宥寧一張臉色煞白，低垂着腦袋，插不了一句話。
“你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我早就說過了，骨髓的事我愛莫能助。”
“沒讓你幫忙，你還真以爲缺了你，我們家那小姑娘就會沒命嗎？”蔣修知臉上的神色令人難以捉摸，不陰不陽，深不可測。
“我只是讓你記住一句話，等我讓你滾出宋城的時候，你最好把嘴巴牢牢地閉上，你也不想自己的醜事鬧得人盡皆知吧？”
顧昱行滿腔怒火無處發泄，眼簾輕眯了下。
蔣修知句句話都紮在他心窩子上，“你就捏着那麼一點籌碼，也妄想來威脅我們？”
吹牛皮吹上天的人蔣修知見多了，不過像顧昱行這樣飛蛾撲火的蠢貨，他還是第一次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