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什麼呢。”
“我又不嫌棄你。”
凌暖青將蘋果放到一旁，拿了紙巾擦手，凌紹誠擡起一條能動的手臂，凌暖青當做看不懂他這個動作，坐在邊上沒動。
“我抱抱你。”
“不要。”
凌紹誠無奈地將手放回去。“拒絕得這麼幹脆。”
凌暖青挺放心不下兩個孩子，“也不知道聆聆和言言怎麼樣了，在家乖不乖？”
“放心，他們懂事着呢，知道大人有事要忙。”
凌暖青帶着他們在外面東躲西藏這麼多年，兩個孩子對她的事從來不多問，因爲知道媽媽都是爲了他們好。
凌紹誠握着凌暖青的手腕，往自己身前拉扯下，她就勢往下趴，小臉輕靠在男人的肩膀處。
“還恨我嗎？”
他似乎一直執着於這個問題，非要問出答案來不可。
凌暖青想要逃開，身子似乎要起來，被凌紹誠緊緊地摟着，手臂按在她背上，“你也可以告訴我，怎樣才能讓你不再恨我，只要你說得出來的事，我都能照做。”
“那我要是……讓你把我送走，並且以後再也別來找我，你能做到嗎？”
凌紹誠原本在她肩膀處摩挲的手指頓住了，人也很明顯的僵硬了下，凌暖青擡頭想要看他，凌紹誠將臉別向另一側。
“說話啊。”凌暖青催促。
凌紹誠不想讓她看到自己此時的神情，總歸是有按捺不住的怒意。
“你倒是說說，你要去哪？”
“擇一座城市，定居、養老。”
凌紹誠胸口很明顯地起伏了下，“跟我在一起，你就受不了是嗎？”
凌暖青怕再這樣下去，他真要發火了。
“你問我恨不恨你，我其實已經不去想之前的事了，是是非非說不清道不明，與其陷在過往中自我折磨，倒不如坦然地接受過去所有的不好。這個問題，我給不出正確的答案，我只知道看見你有危險的時候我很害怕，沒有一點希望你去死的想法，我是真的害怕……”
凌紹誠手掌緊握住凌暖青的肩膀，將她更用力地壓進自己懷裏，“怕什麼呢？”
“怕你不在了，我怎麼辦呢？”
“那多好啊，沒人跟你搶孩子，也沒人再逼着你留在宋城了……”
是嗎？真是這樣嗎？
凌暖青的潭底被撕開一層滾燙，她不停地搖頭，腦袋靠着他的下巴晃來晃去的，“不是這樣的，孩子沒了父親，我沒了你，這樣好嗎？”
好在哪裏呢？
凌紹誠目光望向天花板，“那你不要再把我推開了行不行？我們好好地在一起，欠你的我慢慢還你，百倍千倍地償還給你，用一輩子還給你。”
只要一碰觸這個話題，凌暖青就想逃，潛意識裏不想去面對。
凌紹誠不給她這個機會，她掙扎得有些明顯，男人悶哼出聲，“骨頭疼，我的傷。”
她果然安安分分老實下來，凌紹誠今天非要讓她鬆了這個口不可，“你害怕的不是我死了，孩子沒了父親，你怕的是我離開你，因爲你在乎我，你心裏也有我，是不是？”
凌暖青心口撲騰撲騰在跳躍，就連呼出去的氣息都灼燙了不少。
“那你離開我的那幾天，在你最絕望的時候，你想得最多的是誰？”
凌暖青答不上來。
凌紹誠替她回答，“是我吧？肯定是我。”
“我……是因爲別人救不了我。”
“暖暖，我愛你。”
“你……你幹嘛呀？”凌暖青耳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燒紅起來，怎麼動不動就表白起來了呢。凌暖青聽到這種話，壓根不知道怎麼去迴應。
“你就算不愛我，喜歡和在乎總有的吧？沒關係，慢慢來。”凌紹誠喫力地想要起身，可奈何還是動彈不得，只能在她腦袋上親了口。
凌暖青手指在他身前扒拉兩下，凌紹誠大掌伸過去攫住她的下巴，想將她的臉往上擡。
“來，你看看我。”
“你夠好看了，不能多看。”
凌暖青抓着他的上衣，不肯擡頭。
凌紹誠淺笑出聲，“多看一眼又有何妨？我又不收你的錢。”
“不看。”
“那讓我看看你。”
“你對我還不瞭解嗎？一個鼻子兩個眼睛，你怕是早就看膩了。”
凌紹誠只當兩人在說着情話，百聽不厭的那種，“完全看不夠，你要麼給我看一眼，要不然我就鬧騰你。”
“你真是……”太煩人了。
凌暖青擡起腦袋看他，凌紹誠微微起身，低頭吻住她的脣瓣，她伸手在他胸口上推了把，只是凌紹誠的手臂死死地按在她腦後，凌暖青壓根沒法逃開。
“唔唔——”
她嘴裏發出含糊的聲音來，好不容易從凌紹誠的懷裏退出去。凌暖青剛要開口，就見男人躺回病牀上，臉上有痛苦之色，他這副模樣就該一動不動地躺着，哪能這樣上跳下竄的。
“活該。”凌暖青擦了下嘴。
“是，活該，我胸口疼。”
之前被車子又是撞又是頂的，傷成怎樣自己心裏沒數嗎？
凌暖青看了他兩眼，終究有些放心不下。“要不要叫醫生？”
“叫醫生也沒用，頂多給我喫兩顆止疼片。”
凌紹誠渾身上下就一條手臂能動，還能折騰出這麼大的動靜，這要是全身都能動彈的時候，凌暖青還不得被他給吃了？
“來，在我身邊坐會，我保證不逗你了。”
隔得這麼遠，凌紹誠看着就不舒服。
凌暖青將雙手背到身後，以免又要被他拉扯，她朝牀邊一坐，“一會我要喫好多好喫的，烤羊腿，湘菜，湖南菜，讓明越給我打包了送到病房裏來喫。”
“行，”凌紹誠寵溺地點頭，“讓明越送。”
“然後你就只能看着，饞死你。”
凌紹誠輕笑時又扯動下嘴角，“我不饞，看你就夠了。”
他目光緊盯着凌暖青，眸色越來越深，“你還沒跟我承認呢，你是不是在乎我？我就想知道個答案。”
“你沒完了。”
“嗯，不得到答案誓不罷休。”
凌暖青作勢揉了揉太陽穴。
“你在乎我，是不是？”
他再問，只是把這句話前後順序換了換。
凌暖青嘴裏含糊不清的出聲。“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