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澀感即將掩埋不住，她低下頭，手臂輕撐在臉側。
宋雯知道她心裏難受，“哎呦，你們怎麼把錢當燙手山芋一樣？要是都不肯拿，我就不客氣了。”
曾彭澤站了起來，剛要走出去幾步，卻陡然停住了腳步。
“外面下這麼大的雨，你爲什麼會在這？”
宋雯搶在楚絮跟前開口，“她跟蔣修知掰了，之前要不是被逼急了，絮絮也不能和他好……”
楚絮脣瓣動了下，宋雯以爲自己做這事是爲他們好，畢竟是相愛的戀人，萬一曾彭澤心裏這個坎能過去呢？
“雯雯，你別這樣說。”
可曾彭澤卻是聽進去了，他猶豫下，又在沙發上坐下來。
宋雯趕緊跑到門口去，“我去樓下丟個垃圾。”
她快步出門，楚絮聽到關門聲落定。
“你別聽她瞎說。”
“那你爲什麼沒跟他在一起？”
楚絮將那些錢拿起來，想要塞進曾彭澤的揹包裏，他雙手按着包，“你是被他趕出來的嗎？”
“彭澤，不論我下場如何，我們都回不去了。”
“爲什麼？”
“如果還能有別的辦法，我們就不會分手，現在也一樣，倘若還能回去，我自己就先順着這個臺階下了。有些事就算你不介意，卻也邁不過去了。”
蔣修知將車停在單元樓前，給楚絮繼續打電話，還是關機。
他推開車門，風裹挾了雨珠迎面襲來，他一條長腿剛落地，半邊褲腿就已經溼了。
蔣修知沒好氣地狠狠甩上車門，自己都弄不明白爲什麼要找到這兒來。
她跑了就跑了，等她開機後，他一個電話打過去，她還敢不回來嗎？
宋雯撐開傘，剛要邁出去，視線中猛地闖進一個身影，嚇得她往旁邊躲去。
她定睛細看，居然真是蔣修知，宋雯驚嚇不已，腦子混沌着往樓上跑。
屋內，曾彭澤不願意收回錢，“你好好存着，將來一定有用得着它的地方。”
“我不要。”
曾彭澤趁機握住她的手，“如果說我不介意，如果他再也不會找你的麻煩，我們還能回去嗎？”
風過水麪怎麼可能無痕跡？
楚絮陪着蔣修知的這幾天，終究會成爲他們之間的毒瘤膿瘡，與其等着日後慢慢潰瘍、痛苦，還不如徹底割除，永遠不要給它發爛的機會。
宋雯着急地在開門，鑰匙差點對不準孔眼。
好不容易推開了門，她將傘丟在外面，“快，快，蔣修知來了。”
楚絮直起身看她，“他找到這裏來了？”
“是啊，別愣着了！”
宋雯將門推上，小跑着來到兩人跟前，她朝曾彭澤看了眼，“你趕緊走，別被他撞上了！”
“不對不對，現在出去就是送死，”宋雯看着比楚絮還着急，在原地跺了跺腳，“你還是躲起來吧。”
蔣修知可不是個能跟他們講道理的人，宋雯推着曾彭澤往她的房間去，“你一會躲在衣櫃裏，千萬別出來。”
敲門聲震響了整間屋子，曾彭澤臉色鐵青，“我們什麼都沒做，不需要躲躲藏藏。”
“大哥啊，你看看絮絮現在的樣子，說得清楚嗎？”
她帶着他快速進屋，外頭的敲門聲越來越響，也越來越透着不耐煩。
楚絮走了過去，將門輕拉開。
蔣修知視線輕垂，落在她身上。
“你怎麼來了？”楚絮率先開口。
蔣修知擠進去一步，看到楚絮換了套衣服，“手機爲什麼關機？”
“沒電了。”
男人徑直來到沙發前，“爲什麼到這兒來？”
“那我還能去哪？”
難道回盛世江南嗎？到時候再被他連人帶行李踢出去？
蔣修知看到兩個房間的門都關着，楚絮沒做虧心事，卻忍不住有些心虛起來。
萬一被他知道曾彭澤也在這裏，她怕是長十張嘴都說不清。
“蔣少這麼快就完事了？”
“完什麼事？”他明知故問。
蔣修知並沒有立即要走的意思，“你朋友呢？”
“在房間，她有些不舒服，休息了。”
他朝她靠近步，楚絮的頭髮已經吹乾，身上有沐浴過後的香氣。
蔣修知伸手將她抱在懷裏，臉埋在她頸間深吸了一口，“真香。”
“你別這樣，一會宋雯出來……”
“你不說她已經休息了嗎？”
宋雯和曾彭澤躲在房間裏，將外面的對話聽得清楚。
楚絮被蔣修知盯得渾身發毛，想從他懷裏退開，“外面這麼大的雨，你快回去吧。”
“什麼叫我回去？”
“盛世江南那邊，我也沒值錢的東西，蔣少如果願意的話，可以讓管家隨時打包下給我……”
蔣修知面露好笑，手臂緊攬住楚絮的腰，“你以爲我是要放你走了嗎？”
“是我沒有這個福氣再跟着您。”
“不，你想多了，我是來接你回去的。”
屋內的白熾燈光很亮，跳躍在楚絮同樣慘白的面上，蔣修知睨向她的神色，“是不是很開心？”
恐怕，是讓她白開心一場了。
曾彭澤緊緊抱着那摞錢，宋雯真怕他一個衝動往外跑，她死死地抵着門板。
楚絮手臂支在蔣修知的身前，撐擋住他靠過來的上半身。
“開心，那我們走吧。”
蔣修知餘光睇過宋雯的門口，今晚雨下得很大，有人的鞋子上髒了，肯定是進門太匆忙沒來得及換。
瞧瞧這幾個凌亂的腳印。
楚絮被他強行推倒在旁邊的沙發內，她嚇了一大跳，被蔣修知壓得沒法動彈。
“你幹什麼呢？”
“你說你沒事亂跑什麼？我想你想得渾身發緊。”
楚絮管不了蔣修知的反應，她自個頭皮發緊倒是真的。
“你別這樣，我朋友還在這的……”
“她跟過蕭子翟，你以爲她沒見過大場面嗎？”
宋雯暗罵了句畜生，沒事把她扯進去幹什麼？
楚絮用力地掙扎，跟之前逆來順受的樣子很不一樣，他就知道她心裏有鬼。
蔣修知眼角藏匿起狠厲，兩手握緊楚絮的手腕，將她的雙手按在頭頂上方。
“又不是沒做過，還怕被誰看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