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雯雯，怎麼了？”
“肚子好痛。”
“啊？怎麼會肚子痛呢？”
宋雯痛得直喘氣，宋母看了眼她的褲子，“血——”
宋雯的視線往下落，眼睛裏面映出一片猩紅，“媽，快，去醫院！”
“好，好，我……”到了這個節骨眼上，宋母卻急得像個沒頭蒼蠅一樣。
宋雯挪出去一步，尖銳的疼痛越來越強烈，褲子很快被血染紅了。
她心裏一沉，臉上沒了血色，眼睛裏露出死灰一般的絕望。
宋雯走進房間，宋母跟在邊上，想要攙扶她。“雯雯……”
“別碰我。”
她拿了自己的包，剛走出房間，傭人就回來了。
“你誰啊——”傭人的視線落到宋雯身上，尖叫起來，“天哪，怎麼會這樣？來人啊！”
她打了電話叫救護車，又打了電話給蕭母。
宋雯被擡上救護車的時候，宋母也跟了進去，傭人臉色煞白，一直在催促着。“快點，再快點。”
“雯雯，你這是怎麼了？懷……孕了嗎？”
宋雯痛得咬緊牙關，“醫生，我的孩子沒事吧？”
“你別緊張，放輕鬆，醫院很快就到了。”
宋雯抓着那人的手，這時候已經害怕到語無倫次，“我怎樣都行，幫我保住孩子，我不能沒有他。”
傭人陰沉沉地盯着兩人，她出門前宋雯還是好好的呢，現在哭有什麼用？
也是，眼看着搖錢樹沒了，能不哭嗎？
宋雯被送進醫院不久，蕭太太也來了，看到宋母失魂落魄地坐在椅子內。
“怎麼回事？”
傭人搖了搖頭。
宋雯被推出來的時候，手背上插着點滴，人看上去很虛弱。
傭人上前詢問，“醫生，孩子保住了嗎？”
“已經流產了。”
蕭太太臉色陰鬱，朝病牀上的女人看了眼。
傭人趕緊走到了她的身邊，“太太，我真的盡心盡力在照顧她，我也不知道爲什麼……”
蕭太太連多看一眼都覺得是浪費，轉身走了。
宋雯清醒地望着天花板，走廊的燈光無比刺眼，她被送進了病房內。
宋母一路跟在後面，眼角帶着淚水，“雯雯……”
宋雯眼圈還紅着，目光落於一處，潭底毫無波瀾。
“媽，那碗赤豆湯是你做的嗎？”
“是啊，是我親手做的……”
“東西呢？”
宋雯上急救車前，就讓宋母將保溫杯也一起帶過來了。
宋母將東西放到牀頭櫃上，“你是懷疑我嗎？”
“我好累，想躺會。”
“雯雯，你怎麼會懷孕了？孩子是誰的？”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意義？”
宋雯閉起眼簾，嘴脣和臉色一樣白，“幫我去買點喫的東西，好嗎？”
“好，告訴媽你想喫什麼？”
“餛飩吧。”
“好。”
宋母推開椅子起身，宋雯眼看着她要出去，“媽！”
“怎麼了？”宋母一看到她在哭，着急勸慰，“坐小月子不能哭，會把眼睛哭壞的。”
“媽，以後我要是不在你身邊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不要什麼都順着弟弟，不要再讓他像吸血蟲一樣吸着你了。”
宋雯知道說什麼都沒用，她就是……心裏還有那麼一點點不捨得。
“我要是離開了這兒，弟弟應該也不會再爲難你，他從你身上拿不到錢了，也許生活就太平了。”
宋母覺得女兒今天奇奇怪怪的，“我去給你買點喫的。”
普通病房內有三張牀位，但只有宋雯一人住着。
她木然地盯着窗外，孩子沒了，意味着什麼呢？
蕭家人不會這麼放過她的，特別是蕭子翟，他說不定會有一百種辦法來折磨她。
這麼些年來，宋雯早就傷痕累累，她累了，倦了。
孩子死了，她真的是了無牽掛了。
淘寶購物車裏那些東西，就放着吧，她這輩子都當不了一個母親了。
宋雯閉起眼睛，淚水刺痛着她的眼眶，她根本來不及擦拭。
她從牀上爬起來，打開斜挎包後，從隔層裏面拿出一個小瓶子。
裏頭裝着些不明液體，是她有一次回老家的時候，偷偷倒進去的。
她無數次有過輕生的念頭，但一直沒敢邁出那一步。
宋雯將藥水倒進了赤豆湯中，她拔掉了點滴管起身，走向洗手間。
宋雯將手裏的分裝瓶丟進了馬桶內，然後一遍遍，像個毫無感情的機械人一樣按着沖水。
她回到房間，盯着那個保溫杯看了兩眼。
宋雯幾乎沒再猶豫，將裏面的赤豆湯又喝了一半。
她很快將保溫杯的蓋子蓋回去，她躺回牀上，沒過一會，宋母回來了。
“雯雯，餛飩還是熱的呢，趕緊喝。”
宋雯指了下自己的包，“媽，把手機給我。”
宋母拿了手機遞給她，宋雯按出了110三個數字。
電話那頭很快接通，宋雯聲音沉在谷底，“喂，我要報警，有人殺了我的孩子。”
宋母在旁邊聽着，聽宋雯將方纔的事簡單闡述了一遍，又把醫院地址告訴了警方。
她越聽越不對勁，伸手要去搶手機，“雯雯，有事自己解決就行了，你不要……”
宋雯也不知哪來的力氣，一把將宋母推開。
她掛了電話後，宋母急得在原地跺腳，“你這是幹什麼呢？”
“媽，你是不是已經猜到，你給我喫的東西有問題，也猜到了是誰下的藥？”
“沒有……”
宋雯沒力氣跟他爭辯，他撥通了蕭子翟的號碼。
男人還在陪着童以綺選敬酒服，一看到來電顯示，他找了個理由出去，“喂，有事嗎？”
果然，蕭太太壓根就沒有告訴他。
宋雯冷漠地出聲，“我在醫院。”
“什麼意思？”
“蕭子翟，孩子沒了。”
“你再說一遍？”
“太驚訝了是嗎？我已經報警了，放心，不會讓他白死的。”
蕭子翟趕到醫院的時候，警察也來了，正在病房內給宋雯做筆錄。
她指着牀頭櫃上的保溫杯，“我就是喝了裏面的東西后，才流產的。”
蕭子翟一步步走進去，眼神陰毒得可怕，恨不得掐死她。
“宋雯，是不是你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