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公子，我沒那個膽子……”
蕭子翟抓着旁邊經過的一名護士。“她真的流產了嗎？”
“是，送到醫院來的時候，孩子已經沒了。”
蕭子翟丟開她，快步衝到了牀邊，一把拎着宋雯的衣領，將她從病牀上拖起來，“你他麼膽子真大，這種事都敢擅作主張！”
警察忙上前拽住他的手臂，“你冷靜點。”
“宋雯，我要讓你陪葬！”蕭子翟說着要去掐宋雯的脖子。
兩名警察合力將他拉開，“你再敢亂來，對你不客氣了！”
宋雯跌回病牀內，旁邊的宋母嚇壞了，縮在邊上一動不敢動。
一名警察叫來了同事，將保溫杯小心地裝進物證袋後，帶走了。
“你知道是誰想害你嗎？”
宋雯點頭，“我能猜到是誰。”
宋母衝她不停地搖着頭，但宋雯眼睛空洞，好像沒有看見，“是我弟媳。”
“你爲什麼這樣認爲？”
“只有她和我媽會碰那個保溫杯，我媽不知道我懷孕了。”
蕭子翟站在旁邊，一個字一個字都落到了他的耳朵裏。
有些事情，就是不能給一點點希望，比如這個孩子。
當初打了也就打了，可現在，就在他對他有那麼一點期待的時候，她們卻告訴他孩子沒了？
“你說的情況我們都瞭解了，到底是誰下的藥，我們也會盡快查清楚的。”
“謝謝。”
宋母眼見警察起身離開，她嘴巴動了幾下，沒敢張口。
很快關門聲傳來，宋母也顧不得蕭子翟還在這了，“雯雯，你怎麼能隨便懷疑別人呢？我做這赤豆湯的時候你弟媳不在……”
“她是不在，還是趁你不備給我下了藥，警察會查清的。”
“你這樣會把她嚇壞的。”
宋雯疲倦地別過頭去，蕭子翟走到她牀邊，她手背上的點滴針又被插了回去。
“你說是你弟媳害了你？”
她眼圈通紅地點頭，“是。我既然把你爸媽和童小姐都引到了醫院，爲的就是保住這個孩子，那我現在爲什麼又不要他了呢？”
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如果她不要孩子，那天在醫院裏直接打掉，不是更加省事嗎？
宋母還在邊上不停地念叨，怪她給弟媳找麻煩，怪她這張嘴亂說話。
宋雯眼淚不停地往外涌，“媽，你知不知道流產不當的話，會出人命的？倘若我今天死在了她手上，你是不是反而還要怪我？”
宋母知道事情沒這麼嚴重，“沒人害你，真的。”
蕭子翟在邊上站了許久，這才掏出手機打電話。
他有關係，想要打聽一些消息還是容易的。
宋雯翻個身，按理說農藥她已經喝下去了，不可能一點反應沒有的。
蕭子翟走到窗邊，簡單說了些情況，“有結果了嗎？”
“她是你什麼人？”
蕭子翟有些煩躁，“沒什麼關係，瞎問問。”
“事情有點複雜，這邊很重視，我也不方便跟你說。”
“什麼？”蕭子翟這時候心裏沉悶得厲害，“幾個意思？”
他掛完通話，有種形容不出的焦急和慌張感，他盯着病牀上的宋雯，一語不發。
過了會，病房門再度被人推開，警察和醫生一起進來了。
蕭子翟下意識皺下眉頭，宋雯看到一名警察徑自走向宋母。
“她今天喝的赤豆湯是你送來的？”
“是，是啊。”
“你知不知道里面除了有可以致人流產的藥物之外，還有百草枯？”
蕭子翟掌心內的手機差點握不住，他手臂無力地垂在身側，“你說什麼？”
“百草枯，哪來的百草枯？”宋母聽都聽不懂，“我什麼都不知道啊！”
宋雯腦子裏也是嗡的一下炸開了，當時那個裝着農藥的瓶子，標籤已經老舊不堪。
她沒想活，所以只要是農藥就好。
但她不知道是百草枯，那玩意喝進去後有多折磨人，她之前從新聞上就看到過。
一口百草枯，它給你足夠的後悔時間，卻給不了你第二次生命。
醫生揮着手,“快，快送去搶救室。”
宋雯就這麼被拖走了，蕭子翟又抓着一個護士，“百草枯……有救嗎？”
“哎呀，趕緊吧，不能耽擱！”
他怔在了原地，宋母哭天喊地地出去了，蕭子翟腦子裏很亂，他不知道應該怎麼辦。
宋雯還沒開始有症狀，但是服用的劑量不少，一直都在搶救中。
蕭子翟又打了電話給認識的人，對方很是驚訝，“誰這麼想不開喝百草枯啊？”
“有救嗎？哪個醫院可以救？哪個醫生能救？”
“你別這樣，百草枯……是無藥可解的。”
“胡說。”蕭子翟靠着牆壁，“人推進去的時候還好好的，我看她什麼事都沒有。”
“她真的喝進去了嗎？如果是真的，那就只能……”
給她收屍了。
醫生從搶救室內出來，宋母第一個撲上去。“醫生，我女兒怎麼樣了？”
醫生面色沉重，“服用的劑量還不少，洗過胃了，但是沒什麼用……馬上可能會有頭暈目眩，意識障礙的症狀，逐漸就會轉變爲多器官功能衰竭……”
“什麼意思啊？救不了？不可能啊，這兒可是醫院！”
宋雯被推出來的時候，人很清醒，也很精神。
只有蕭子翟自己知道，他好像要瘋了，他感覺到有一雙手在撕扯着他的神經，他第一時間給蔣修知打電話。
“喂，趕緊給我找個最好的醫生，找家最好的醫院。”
“你幹什麼？”
“宋雯……宋雯服了毒。”
“什麼？”蔣修知一擡頭，望向窗外。
“沒時間了，醫生說最後會出現肺部纖維化，快……給她換個肺是不是就能活呢？”
“蕭子翟，你別胡言亂語。”
“真的沒時間了，百草枯，都說沒救，每個醫生都說她要死了！”
蔣修知從椅子上站起來，“我馬上過來。”
他走出辦公室，楚絮在外地錄製節目，蔣修知猶豫着，是不是應該讓她回來見宋雯最後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