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許喃喃自語道，“那也是因爲我簽了字，是吧？”
“是，冒險的事情我不做。”
施麗姝從沙發上起身，拿過了離婚協議書，她喊了聲阿姨，傭人快步從一間屋內出來。
“幫沈先生收拾下行李，衣服給他多帶些。”
留在家裏也是扔掉，還不如讓他帶走。
“沈先生要出遠門嗎？”
“是啊。”施麗姝心情愉悅地說着話，“辛苦你了。”
“沈太太您別客氣。”
傭人總算在她的臉上看到了笑容，懷了孕的人就該這樣嘛，開開心心多好。
傭人從樓上下來的時候，看到沈嘉許還呆坐在沙發內，看着情緒不對，她也不敢上前。
公司移交不是簡單的事，需要過程，施麗姝請來的團隊第二天就開始行動了。
他們要確保沈嘉許沒做偷偷轉移資產的事，還有一些貸款也都要清算，不能接了他丟下的爛攤子。
沈嘉許喫過早飯，傭人幫他將兩個大行李箱從樓上提下來。
“沈先生，這些夠了嗎？”
沈嘉許看也沒看，“夠了。”
施麗姝今天的胃口不錯，吃了兩小碗粥，她將一張銀行卡送到沈嘉許的手邊。
“這裏面有十萬塊錢，我也不想你死得太慘，家裏的車你不能開走。還有，最近可能都會麻煩你，畢竟有些相應的手續，都需要你出面。”
沈嘉許目光落到那張薄薄的卡上。
他與人鬥，與天鬥，一年365天恨不得沒有一天休息，可最終得到的只有這麼一張玩意。
沈嘉許手指在上面點了兩下。
“是不是覺得不值得？”
沈嘉許的目光跟施麗姝碰上，“不會，對我來說我的孩子纔是最珍貴的。”
他將銀行卡收起來，放到了衣兜內。
施麗姝喝完手邊的牛奶，“你放心，我會拼盡全力保住他，生下他，愛他。”
沈嘉許走的時候，沒讓一個人跟着，昔日那些保鏢和手下施麗姝直接遣散了，他的人，她是不敢用的。
她當天就去了趟公司，施父吞不下這麼大的蛋糕，但是她行。
哪怕是撐死了，也要嚥下去。
施麗姝坐在後車座內，她放下車窗，陽光裏有清風來送香，她打小就相信一句話，將門不養懦夫。
施家經營生意幾十年，施父對她也是悉心栽培，要不是這幾年她的心思都花在了跟沈嘉許的互相殘殺上，要不是沈嘉許在拼力打壓她，她也能殺出一條血路來。
楚絮找過施麗姝好幾次，但是她都太忙了。
“下次，下次一定請你喫飯。”
“你懷孕了，注意身體。”
施麗姝報喜不報憂，這會正是接手的最關鍵時候，“放心，我沒事，身體好着呢。”
楚絮將手機塞進包裏，在車上等了會後，纔等到蕭晗出來。
他拉開副駕駛座的車門，“在這等多久了？”
“拜託，是我把你送來的，你在裏面多久，我就等了你多久。”
蕭晗口罩沒摘，將帽檐往下輕壓，“以後我自己來就行了。”
“你不用陪老公嗎？”
楚絮發動了車子，“他讓我好好陪着你，是不是很大度？”
蕭晗面無表情地繫好安全帶，他定期都會來看心理醫生，症狀似乎是緩解了不少，但依舊不開心。
“你先睡會吧，到家了我叫你。”
“嗯。”
蕭晗最近工作不多，出了那些新聞後，很多品牌方也都在觀望，楚絮正好趁這個時間治治他的一身毛病。
他一覺醒來的時候，天都黑了，車子居然還在路上。
蕭晗疑惑地望向窗外，“你這是開哪去？”
“還有一個路口就到了。”楚絮沒來過這，都要藉着導航。
車子來到一個小區內，門口的保安在值班室內刷手機，不需要登記，車就這麼開了進去。
蕭晗遠遠的看到一棟樓底下停着幾輛豪車，即便夜幕已經降臨，但黑色遮不住車身的霸氣和華貴。
這幾輛車跟這個小區顯得格格不入，楚絮停過去後，囑咐蕭晗下車。
她指了下面前的單元樓，“就是這了。”
楚絮打算直接上樓，邊上的車子嘀嘀兩聲，蕭晗見她過去，車窗落下，蔣修知將一條手臂伸出來。
“都看到我了，也不來打個招呼。”
“天天都能看到你，還要這麼客氣幹嘛？”楚絮彎腰，衝他擠了個眼色，“上去了。”
“我跟你一起？”
“不用了，”楚絮拍了拍他的手臂，“不是讓你別來嗎？你倒好，直接到人家樓底下來了。”
“你在這，我不放心。”
楚絮一心牽掛着別的事，她回頭看了眼蕭晗。“走了。”
她帶着男人上樓，這兒沒有電梯，要一層層走上去。
“你要帶我去見誰？”
“馬上就能見到了。”
楚絮來到三樓，自顧按響門鈴，裏面傳來一陣男人的聲音，“誰啊？”
門被推開了，蕭晗站在楚絮的身後，並未擡頭，楚絮端詳着跟前的男人，“趙平？”
“你是……”
楚絮聽到身後的人動了動，似是要走，她抓着蕭晗的手腕將他拉進了屋內。
“你們是誰啊？來我家幹什麼？”
房子不大，且到處堆滿了東西，幾乎沒有落腳的地方。
一張四方形的餐桌上，堆了半桌子的雜物。
廚房裏的油煙機在嗡嗡地吵着，趙平個頭不高，很胖，鼻樑上架着一副眼鏡，這樣的人丟到人羣中，完全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
“你認識蕭晗嗎？”
楚絮直接問道。
對方的臉色有些難看，“你誰啊？”
楚絮緊攥着蕭晗的手腕，不讓他掙開，她語氣平靜地說道，“蕭晗，把帽子摘了。”
蕭晗杵着沒動，趙平的目光一下落到他身上。
“蕭……蕭晗？”
“還有印象吧？你應該不會忘記的。”
趙平吞嚥着口水，楚絮拍了下蕭晗的肩膀，“見見你的‘老朋友’吧，至少要打個招呼。”
蕭晗戴着口罩，悶悶的，感覺有些喘不上氣。
他拿掉了帽子，將口罩也摘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