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緊起來，你身上的傷需要趕快處理。既然你不想讓太醫碰，那我親自幫你。”
太醫幫她料理傷口，是髒了她清白的身子，自己一介堂堂皇后之尊，該夠格吧？
趙婉兮這話說的語氣平淡，既是擡舉白憐，也有要真心感謝她的意思。
就連隨後過來的瓊兒都覺着，若是知點兒分寸的人，就該趕緊順勢起身。
哪知白憐卻倔強到了底，掙扎着後退幾步避開了趙婉兮的手，擡眸的時候，滿眼淚光粼粼。
一個勁地搖頭，眉角眼梢，更是滿滿的自責跟懊惱。
“不是，不是的，我本來還可以多爲太子殿下當一劍的，可以不讓太子殿下受那麼重的傷的。
是我，都是我，如果我不哪怕怕死……”
趙婉兮：“……”
“怕死是人的本性，不一定怪你。而且你也救了麟兒，他現在……”
“娘娘！”
據說人要是一旦陷入到某種偏執，就很難讓她清醒。這會兒的白憐，估計就是這種情況。
不論是冷君遨還是趙婉兮，並沒有人責怪她，尤其是趙婉兮，還能耐着性子去寬慰。
然後白憐卻跟根本就沒有聽到似的，不等趙婉兮說完就打斷不說，還突然伸手，死死地拽住了她一隻手。
一隻在眼圈裏面打轉的那滴眼淚，也終於砸了下來，落到了兩人相握的手上。
“娘娘，你一定要信我，我是真心想救太子殿下的，真心想要救他的！”
也不知道一向看着嬌弱的白憐到底是哪裏來的力氣，趙婉兮的一隻手被拽住，一時之間居然掙脫不得。
也因爲這個接觸，白憐手掌裏的那些皮肉外翻的傷口，那些甜膩的血腥，全部都曾在了趙婉兮的手背上。
加上適時掉落下來的眼淚，趙婉兮被燙的一個哆嗦。
而之前看到冷君遨摸白憐頭髮那一幕時，神經的刺痛感，又一次回來了。
鮮紅的血，十分晃眼。
作爲大夫，其實這樣的場景，趙婉兮十分不陌生。甚至於，在她的記憶裏面，比這更加慘烈的場面，她都曾見識過，經歷過。
但是這一刻，她的腦門卻隱隱有些疼。
大概是這段時間在瓊華宮錦衣玉食的日子過得實在是太舒心了，缺少鍛鍊，剛纔緊張了一會兒，加上一個手術，就讓她有些招架不住。
不過是白憐幾句言語，竟然就出現了幻覺。
“娘娘，您可一定要相信我，我是真心想要……”
“我們如此投緣，彼此喚娘娘跟趙大夫，未免也生分了些。你若是不嫌棄，往後我便叫你婉兮，你叫我子佩便好。”
“婉兮，我同表哥，註定此生有緣無分，你若是能陪守在他身邊，我也放心。”
“生來都是命，半點不由人。婉兮，你不知，我有多羨慕你。”
“婉兮，你一定要答應我，好歹問他一個爲什麼……”
不，不對，好像少了點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