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陛下有何指教?”

    開口的一瞬間,就連趙婉兮自己,都有些驚訝於自己聲線中的冷漠。而抓着她手腕的大掌,則是又收緊了幾分。

    “兮兒,今日若不是白憐,麟兒怕是……凶多吉少。

    她爲了救麟兒,替他拼死擋下要命一擊,甚至不顧自己身受重傷,朕方纔能趕得及……”

    “哦。”

    原來巴巴地侯在這裏,是要爲白憐說話啊?

    或許連冷君遨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在說話的時候,雖然看似正常,但是尾音卻依然帶着些許不甚清晰的顫音。

    明顯後怕。

    這是在害怕,萬一他一時趕不及,白憐真的爲麟兒死了,他便等於又一次失去了雲子佩麼?

    冷君遨這個男人,極爲冷靜。許多時候,甚至是冷酷冷漠。

    這還是趙婉兮第一次發現,原來除了出於她之外,早其他情況之下情感一般都是極爲內斂,鮮少有表現的這麼明顯的冷君遨,也會有例外。

    這已經第二個意外了,都是因爲白憐。

    聽的趙婉兮經不住手下一顫。

    心下翻江倒海,偏偏臉上卻冷靜的厲害。她甚至都沒多看冷君遨一眼,連表情都沒怎麼動。

    “所以,皇上的意思是?”

    接下來,是要見證論功封妃的時刻?

    明知此時此刻,並不是慪氣,還有小雞肚腸的時刻,白憐是麟兒的救命恩人,於情於理,都該滿心感激。

    只是對上冷君遨的這個態度跟表現,趙婉兮卻覺着,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控制不住腦海中總要胡思亂想的思緒。

    正煩躁地想要擺脫冷君遨的鉗制時,又聽到對方出了聲。

    “但是麟兒受傷了,因爲這個,白憐愧疚不已,覺着自己尚未盡到全力,所以想要跟你請罪。

    兮兒,看在她好歹也受了傷的份兒上,你能不能……”

    “請罪?請什麼罪?”

    這種時候,難道不是應該邀功嗎?

    出乎意料之外的神轉折,讓趙婉兮始料未及,掙扎的動作停頓住,她不假思索揚起了眉。

    “我去看看。”

    聞言,冷君遨這才從善如流地鬆了手。

    半個時辰的功夫,趙婉兮在殿內爲冷昱麟做手術縫合傷口,而白憐則是固執地跪在原地。

    雖然大致止了血,但是肩頭,雙手的傷口太過深的地方,還是依舊在滲血。

    而且經過了這麼長的時間,別說她身上的素衣差不多已經被血跡給染得通紅,就連後來包紮上去的布帶,也給滲了。

    對於一個不懂武功的弱女子來說,差不多已經到了極限。

    就在白憐覺着自己眼前開始陣陣發黑,快要堅持不下去時,眼前人影一花,穿着繡了飛鳳常服的趙婉兮,終於站在了她面前。

    見此,她狠狠地捏了一下之前疼的動都不敢動的雙手,整個人登時又清醒了過來。

    趙婉兮雖然沒有看到白憐這個小動作,只是望着她白中透着黃,連血管都隱隱可見的臉,眉頭都快擰成了一個疙瘩。

    “不必跪了,今日多虧了你,麟兒才能撿回一條性命,於情於理,都是本宮跟皇上謝你纔是,你無需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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