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此前歐陽華菁眼神那般的挑釁得意,不得不說,她這一招,實在是狠,可算是穩穩當當地紮在了冷君遨的弱點上。

    也……紮在了她的心頭上。

    話都不想說一句,難受傾襲而來,只覺着,既然冷君遨都如此了,那她還有什麼好期待?也因爲這一幕,襯的之前所有,生生成了笑話。

    哪知她都已經這樣了,還不得不應付着眼下,隨着趙婉兮情緒有所變化,順利帶動着周遭的氣息,也變得不一樣起來,惹得太皇太后投過來以及意味深長的眼神,竟然終於想起來要理會她了。

    只是話語的內容……

    “皇后,哀家覺着這女子倒還不錯,對於麗妃的提議,你可有什麼意見?”

    冷君遨跟趙婉兮之間的感情,太皇太后心裏有數,雖然她自己沒有經歷過,倒也不妨礙看的明白,畢竟當初爲了迎娶歐陽華菁,可是曾鬧出過大事兒來。所以對於往他們中間硬差人這種喫力不討好的差事兒,她從來都不熱衷。

    否則,當初冷君遨將將登基之際,她便着手安排了。

    有哪個做長輩的,不喜歡後宮熱鬧?

    但眼前這張臉,終究還是不同的。

    其實縱觀起來,太皇太后想的也算簡單。

    這白憐不像是歐陽華菁,背景強大,輕易動不得,也不像是曾經的雲子佩,情況特殊。說穿了,不過就是一張毫無背景的臉而已,因爲沒能得到,所以才顯得彌足珍貴罷了。

    她的孫兒,她心裏有數,除了出現了趙婉兮這個意外之外,冷君遨心懷天下,是一個合格的帝王之才,不然,她當初,也不會選中了他。

    於這樣的人而言,女人,在萬里河山面前,並不算什麼,得到了,也就不會再惦記了。

    站在她的角度,並不覺着這個白憐,可以成爲能夠破壞了冷君遨跟趙婉兮感情的存在。

    可惜,這份心境,趙婉兮註定是體會不到了,這廂正進行着這種令她難堪而心痛的話題,另外一邊的冷君遨,卻是連多餘的眼神,都不肯給她一個。

    她有什麼意見?她還能有什麼意見,還能多說什麼?!

    隨着心底那抹希翼逐漸變得薄弱,趙婉兮咧出一抹諷刺而苦澀的笑意,生生忍着心底的難受,聲線平平地回道:“一切但憑太皇太后做主便是。”

    這話說的,大有幾分,既然你們願意,那你們自行處理,別來問我的架勢,言語之間,她終於也有些繃不住,收起了臉上的假笑,眉眼犀利寡淡。

    任誰都看得出來,她已經動了氣。

    見狀,太皇太后暗自按了口氣,嘴角微微動了動。可惜還沒等她說出點兒什麼來,一側的歐陽華菁倒是搶先出了聲。

    關於白憐獻舞一事,既然有人不高興,那自然也就有人開心。眼看着趙婉兮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沉下了臉,歐陽華菁笑出了一臉的幸災樂禍,一副終於揚眉吐氣的樣子。

    似乎還嫌她遭受到的欺辱跟打擊不夠,竟然將矛頭再一次對準過來,殷殷直樂。

    “皇后娘娘這是哪裏的話?您統領後宮,若是當真要給白憐姑娘賞賜,於情於理也是該你來纔是,況且她本就是你宮裏頭的人,也算是提攜自己人了。這點兒小事,就不用勞煩太皇太后老人家了吧?”

    趙婉兮:“……!”

    平心而論,在那一瞬間,她是真的很有一股子將眼前案桌上的各色美食碟子直接拍上歐陽華菁那張笑臉的衝動,就連瓊兒都察覺到了不對勁,趕緊蹲下身,義憤填膺的同時,也一臉緊張地看着她,做好了隨時拉住她的準備。

    不過最後,趙婉兮還是自己忍住了。

    從跟冷君遨動手那件事情傳出去開始,她這個皇后的名聲,就逐漸不怎麼好了。有了言官們時不時的參本,還有朝臣們的不滿,原本這日子就過的不太順心,若是這個時候再忍不住,當衆做出點兒什麼過激的舉動,怕是隻會更糟。

    屆時,再加上一個善妒潑辣的名聲,可不是什麼好事兒。

    以前倒是也罷了,沒有想起什麼,對一切都陌生,不順心了,大不了一走了之。現在完全不同,夫君是自己的,兒女是自己的,如今這個天下,也有她幾分功勞,憑什麼白白出讓,便宜了心機婊?

    又懶得跟歐陽華菁計較這嘴皮上的功夫,乾脆不再理會,只勾脣冷笑,也不說話,就那麼閒閒地盯着歐陽華菁看。

    看的歐陽華菁終於有些招架不住,眼神飄忽着扭過了頭。而周遭的氣氛,已經到了無比尷尬的地步。

    這是太皇太后的壽宴,比較起全程眼神癡迷地盯着白憐看的冷君遨,她則是滿心的無奈,既然氣氛已經僵着,也不能繼續放任下去,最終還是出面開口,算是給了大家一個臺階下。

    “既然皇后也沒有什麼意見,那這個白憐……就封爲采女吧。”

    算起來,這采女的位份,在後宮嬪妃中也算是極低了的,只比宮女之上的更衣高了一截,可見白憐這個人,太皇太后是並沒有怎麼放在眼裏。

    而且也只是口頭上的冊封而已,左右不過一句話,其他什麼都沒有,莫約沒想到會是這樣,跪在底下雙腿的有些發麻的白憐還在傻傻地等着呢。

    直到聽到太皇太后身邊的嬤嬤開口提醒她謝恩時,方纔煞白着一張臉,乖乖磕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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