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兒杏眸瞪大:“過分?娘娘說的是……剛纔對……白采女的處置?這怎麼可能?!奴婢覺着,娘娘這個處置,再恰當不過了。”

    趙婉兮:“……”

    原來女人跟女人的腦回路,有些時候,也是不同的。

    “既然恰當,你那一臉嚴肅,又是在顧慮些什麼?”

    “奴婢沒有顧慮,只是想着,那些個尋常的宮女太監們,哪裏看得出來什麼舞姿?若是白采女不好好跳,乘機偷懶耍滑,他們也發現不了啊。

    唉,剛纔離開的太着急了,奴婢應該吩咐他們,再去找些有經驗的舞姬來纔是!”

    趙婉兮:“……”好吧,她到底還是低估了自己身邊人的腹黑程度,瓊兒這個想法,也是絕了。

    但是這個關注點,好像也沒有那麼重要?

    白憐是始作俑者,今天晚上的不痛快,全部是因爲她的緣故,照理,既然懲罰了她,多少也該算是出了點兒氣才成。

    可惜一路走來,趙婉兮卻悲哀地發現,自己的感覺,並沒有好受多少。無形之中,也襯托出來,其實整治不整治白憐並不是關鍵,最要緊的,還是冷君遨的行爲態度。

    這個男人,讓她今晚的心,有些涼。

    宴會上的一切,發生的有些突然,讓人措手不及。不得不說白憐找了一個好的合作對象,歐陽華菁不僅爲她安排的合理得當,對於事情的把控能力,也是不弱。

    幾乎沒費什麼力氣,就讓白憐當衆受封,這手段,可不是一般人就能夠做得到的。

    也讓她在乍然之間,失去了該有的應對能力。

    心情沮喪且難受,身體自然也好不到那裏去,一回了瓊華宮,趙婉兮便入了寢殿。吩咐一聲誰都不見,囑咐宮女們伺候着沐浴完畢,就窩在了牀上,拿着被子將自己裹了個嚴實。

    思及自家主子心情不好,在宴席上幾乎都沒有怎麼喫東西,忠心耿耿的瓊兒還特意去了小廚房,燉了一盅好克化的湯水來。

    可惜等她回到寢宮,牀上的趙婉兮早就沒了動靜,閉着眼睛一動不動,顧忌着她心情不好,瓊兒也沒敢喊,打發走了值夜的宮女,自己親自在外頭守着。

    經歷了這樣的事情,趙婉兮又怎麼可能會睡得着?

    不過是閉目養神,騙過了瓊兒罷了。在她的交代下,瓊華宮寢殿的窗戶都沒關實,刻意留着,外頭守着的人又是瓊兒,一有什麼風吹草動,肯定會第一時間驚動她。

    趙婉兮安排這些,無非還是心存希望,畢竟冷君遨行爲實在是有些異常,即便是真的雲子佩站在眼前,也不該……那麼失態纔是。

    她,等着聽一個解釋。

    但是這一晚上,冷君遨人並沒有來,趙婉兮幾乎是睜着眼睛熬到了天亮,覺着時辰差不多了,該是冷君遨上朝的時候,才終於閉上了眼,遮去了眸底的失望。

    莫約是熬的有些狠了,這一閉眼,她竟然還睡着了,睡得挺沉,連夢都沒有做一個。

    可惜就是時間太短,前後不過一個來時辰的時間,睡眠不足,導致她醒來之後,整個人還是懵逼狀態,睡眼惺忪地盯着眼前的瓊兒,看着她嘴巴一張一合,反應不是一般的遲鈍。

    “娘娘……您看如何?”

    “啊……怎麼了?”

    “奴婢是問,您要不要先起來喫點兒東西?太皇太后那邊有賞賜過來了,給了不少好東西,您是否要去謝恩?”

    打一巴掌,然後給一顆甜棗兒麼?

    恩威並施,太皇太后向來,慣會用這種招數。

    “算了,本宮今日身體不適,改日再去。想必太皇太后她老人家,也不會怪罪。”

    “是呢,慈心宮來人也說了,若是娘娘尚未大好,就不用急着過去謝恩。還有……皇上……派人送了血燕窩過來,說是讓您補身子的,您看……”

    積攢的一整夜的失望,到了這會兒,對於冷君遨這個人,趙婉兮是提都不想提,哪知她刻意避着,卻被瓊兒給冷不丁的說了出來。

    即便貌似是好事兒,還知道差人送補品過來,可見心裏頭終還是念着她的,也沒辦法讓趙婉兮完全緩過來。

    擺擺手繞過了這個話題,趙婉兮神情一片幽冷,徑直開口另問。

    “白憐怎麼樣了?”

    眼瞅着自家主子那個反應,瓊兒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恨不得當場扇自己兩耳刮子長長記性。

    所幸趙婉兮也沒跟她計較,瓊兒當即就將牀前小几上的血燕窩給端的遠遠的,擱到趙婉兮看不見的地方去。

    回來再直面適才的問話,臉上經不住露出了幸災樂禍的表情,不過隨即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她又有些笑不大出來了,只如實道:“回娘娘的話,她昨兒個在延慶殿外頭跳了整整一晚上的舞,可是一刻都沒有停過。”

    畢竟是由石榴留在現場親自監督着,怎麼也不會給白憐停下來的機會。

    “直至今兒個早上,半個時辰前,奴才們纔來覆命說,她累暈過去了。

    不僅如此,太皇太后那邊也吩咐下來了,讓當時在場的宮人們口風緊點,所以這事兒,並沒有傳出去。”

    這,也算是在安趙婉兮的心了,不得不說,太皇太后倒是好手段。

    不過事已至此,趙婉兮也沒怎麼在意,一早在決定要給白憐教訓的時候,她就想好了一切後果,自然是敢做,就敢擋着。

    至於白憐會暈厥過去,這事兒也不難預料,畢竟就算是再怎麼厲害,她不過也只是個弱質芊芊的小女人罷了,跳上一整晚的舞,還在被人刻意爲難的情況下,不累癱纔怪。

    “那她現在在何處?”

    提起這個,就讓人忍不住想笑了,即便是瓊兒滿腔的憤怒,也經不住彎了彎嘴角。

    “被人擡着去了太醫院了,是皇上親自下令吩咐的,說太醫院近,若是白采女再有個什麼閃失,可以就近診治,待身體完全恢復之後,再讓她回來。”

    “嗯?如此麼?”

    不是明明很在乎的樣子?就因爲那一張臉,那一顆以假亂真的美人血痣,便沉迷到了無法自拔的地步,冷君遨又怎麼會做出如此安排來?

    想白憐如今,大小也算是個主子了,宮中的太醫院,原本就是爲各位主子隨時待命的,只消傳喚一聲,便是隨叫隨到。

    親自前往太醫院去診治的,也只有宮女們罷了。

    白憐好歹一個采女,竟然直接被安排住進了太醫院,這波操作,成謎啊……

    若是別人倒還罷了,趙婉兮閒來無事,說不定還能揣摩一二,偏偏這涉及到的人,又是……她所在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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