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上午的時間,有了這碗血燕窩,就連瓊兒都覺着,皇上也該來了,好歹給娘娘一個解釋,哪怕是說兩句好話哄哄她呢。甚至還立在殿外,就等着冷君遨現身。

    誰知該等的沒等來,另外一個經不住唸叨的人,倒是先回來了。

    跳了一夜的舞,白憐的身體狀態,可想而知。

    整個人精神渾渾噩噩的,雙腿乃至於整個身體,都不像是自己的。

    但是這條路已經開始了,爲了以後的將來着想,她根本不敢耽擱,特意央求了負責爲她診治的太醫,猛藥猛治,才能在幾個時辰之內就重新站了起來。

    然後,便馬不停蹄地趕回了瓊華宮,私心想着,她收了罰,遭了罪,趙婉兮這邊,怎麼着也該適可而止。只消再好生賠禮認錯,指不定這件事情,也就這麼過去了。

    畢竟她已經封了位份,米已成粥。

    當然,是被擡着過來的。

    在宮女的攙扶下,白憐雙腿幾乎抖成篩子一般地從轎輦上走了下來,可惜即便是她已經這麼慘了,也依舊還是沒能引起旁人的半點兒心疼跟憐惜。

    心裏幾乎是憋着一口氣的瓊兒,臉色當即陰沉,另外一側的石榴,則是直接的多,竟然不顧尊卑就嘖嘖出聲,眼神尖銳的恨不能直接從白憐的身上剮下一層皮來。

    “喲,這不是白采女嘛?您老大病初癒,不好好在偏殿將養着,跑到正殿來做什麼?莫不是這舞還沒跳夠,還想着要來孝順我們娘娘不成?”

    昨兒個晚上白憐跳舞,正是石榴負責監督的,不提以前的種種不滿,就衝着她陰了自家娘娘一事,石榴也沒少特殊照顧。

    此刻她一開口,彼時屈辱的一幕,就清晰地重現在了白憐的腦海裏頭,刺激的她眼眶幾乎發紅。

    而石榴不僅是語氣冷諷熱嘲,神情也是一副橫眉冷對的樣子,眼帶鄙夷地逼視着眼前的白憐,全無半點兒遮掩。

    奚落完了,還不忘記用看似自言自語,但是絕對能夠讓對方聽的清楚的低語呢喃。

    “哼,就知道是個白眼狼,這回可算是露出狐狸尾巴了。也就是娘娘心善,若是換成其他主子,對於這種吃裏扒外的狗東西,就該直接拖出去活活打死纔對!”

    白憐犯了瓊華宮的衆怒,除了在背後陰了趙婉兮,乘着太皇太后壽宴起了不好的心思,想要一飛沖天之外,還有就是,竟然敢跟歐陽華菁暗中勾結。

    闔宮上下,誰人不知道皇后跟麗妃的恩怨?瓊華宮跟長菁宮更是水火不容,結果沒想到這不聲不響的,竟然就出現了一個叛徒。

    一想到從今往後,在自家地盤上多出一雙麗妃的眼睛來,莫說是石榴,就算是那些小宮女們,也是滿腔的怒火。

    被那麼多雙不滿的眼神緊盯着,實在是考驗人意志力的好時候。白憐用指甲掐着掌心,雖然已經被滿心的怒火漲的生疼,卻還是不得不告訴自己,一定要生忍着。

    同時也料定了石榴是不會爲她傳遞通報的,乾脆往前兩步,走到了瓊兒面前站定,淡聲直言。

    “本宮要求見皇后娘娘,勞煩姑娘通傳一聲。”

    “噗嗤……”

    被白憐無視倒是沒有什麼,依着石榴的性子,也沒想她對自己客氣。當面言語不遜地表達了自己的不滿,好歹讓白憐沒臉,石榴自認,也算是多少自家主子出了口惡氣。

    哪知聽到白憐這一開口,她卻愣是沒忍住,直接就笑出了聲兒。

    不是她生性惡毒,一再想要找茬,實在是對方這操作……讓人根本控制不住啊。

    純粹是自找的。

    “唉,這年頭,真是什麼人都有。不過一個小小的采女,距離這一宮的主位,還早着呢,這便自稱本宮了,倘若日後再有什麼升項,那可要如何是好?”

    白憐:“……”她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這些!

    暗地裏的野心太大,加上終於有了個開始,一時沒壓住,居然有些飄,將不該用的自稱給出了口。

    如此大的失誤倒也罷了,還偏偏就被石榴給逮了個正着,還當衆給點明瞭出來。這下子,就算是白憐臉皮再厚,也擋不住那一瞬間的尷尬,臉色漲的一陣通紅。

    她原本就是民間女子,哪裏懂得這些細節?

    儘管自從有了心思之後,她就很努力地去學,爭取讓自己莫要笨拙丟人,但是皇宮裏頭需要她一一瞭解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

    單單是那些規矩禮儀,就掌握的夠嗆,後來再加上練舞,可憐白憐的小身板兒,都瘦掉了不少。

    關於如此自稱這件事情,她當真還沒有過多的研究,誰知這便出了錯。

    現在再說無意,怕是也不會相信,乾脆破罐子破摔,照舊還是紋絲不動地站着,假裝周遭的譏嘲笑聲,全是放屁。

    可惜饒是她僞裝的再好,也依然還是難堪,周身的氣勢,還比不上瓊兒這個做奴婢的。這倒也罷了,一想到自己曾經就是被這張臉這副無辜的表情給矇蔽了,還曾真心誠意地待過她一段時間,瓊兒的心裏頭就實在是嘔得慌。

    好在她的格局到底是大了那麼一點點,沒跟石榴一般當面奚落計較,只是板着臉,微屈了下膝,算是公事公辦。

    “勞煩白采女先在此處等候,且容奴婢進去通報一聲。待到奴婢出來,才能給您一個答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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