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此時趙婉兮還是這幅樣子,又是點頭又是搖頭的,就是不肯給了準話兒,惱的他差點管不住自己的手,一掌直接朝着她的頭頂天靈蓋劈下去。

    無奈整個太醫院地沒人能認出來的症狀,就只有她認出來了,逐月也不敢掉以輕心,只能強忍着心底的暴怒,勉強壓住了周身的戾氣。

    “到底如何,你且直言便是!”

    “並非是臣妾不肯如實告訴皇上,而是這其中……罷了,看你也是真的着急,那臣妾也就實話實話了,實不相瞞,這毒乃是出自西岐,本是一種極爲難得的祕藥,現在卻被用在了麗妃身上,故而臣妾纔不大敢斷言。”

    說說停停,本該是一句話就能說完的事情,卻愣是被趙婉兮給故作姿態地拖延出了令人忍不住就要多想的神祕感。

    果然,等她說完,逐月驀然色變。

    “你說什麼?西岐?這絕不可能!”

    意料之中的反應跟疑問。

    “是,別說是你不信,就連我也不信,麗妃好歹也是西岐的公主,給她下藥,西岐能有什麼好處?”

    說完之後,趙婉兮又狀似自言自語地鬆口氣道:“這藥實在是難解的很,程序繁瑣用藥複雜,一個不慎便很容易釀成大禍。不過幸好,這藥不會傷及人根本,雖然看着兇險,也不過只是讓人陷入沉睡罷了,不會傷身。”

    “嗯?”

    不會傷及根本,只會讓人陷入沉睡,只是看着兇險……

    逐月原本是暗衛出身,所肩負的使命就是爲了主子的安危,其他的,皆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

    可是自從被冷君遨選中成爲替身,繼而跟歐陽華菁有了關係,對她動了情之後,那顆死寂的心,就忍不住蠢蠢欲動起來。

    單純的想法,也逐漸思慮頗多。如今更是深陷權利漩渦中心,一個不慎便萬劫不復,思緒城府,也越發深重了。卻也正是因爲這樣,被趙婉兮抓住軟肋,一番似是而非的話,在他心裏留下了不一樣的疑慮。

    凝眉稍稍想了想,逐月便當機立斷地表了態。

    “麗妃這邊先不說,西岐九王那邊也中了一樣的毒。既然皇后能診斷的出麗妃的,若不介意,就去一道看看他吧。”

    話語內容說的好像是在商量,可是其中命令的口氣,分明沒有半點兒容她拒絕的餘地。

    趙婉兮不傻,自然聽得出來,垂眸想了想,一副善解人意的懂事模樣。

    “西岐九王乃是西岐來使,萬一不慎出事,很容易引起大的亂子來,臣妾自然不會介意。”

    非但不會介意,甚至還會按照逐月心中所想,好好提他驗證一番,給他一個“滿意”的答案!

    歐陽晟乾並不安頓在長菁宮裏頭,雖說那晚也同樣遭到了趙婉兮的算計,可到底身份不同,他還是被連夜送回到了下榻的未央宮。

    一應照料的更全部都是西岐帶來的人,除了一開始的診斷之外,半點不讓南麟這邊的人插手。

    即便是逐月親自安排着過來的,也同樣吃了閉門羹。

    再加上其中有兩個使臣的態度十分倨傲且不友好,更因爲深知內情的緣故,對逐月這個假的南麟皇那是諸般看不上,便是面對着他,言辭之間那也是十分不客氣。

    看在歐陽華菁的份兒上,加上本就沒有多少底氣,逐月只能生生忍了,面上恭順,實際上心底是怎麼想的,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所幸這一次有趙婉兮同行,那幾個西岐使臣們掂量的出輕重,纔沒有刻意的的爲難,不過面上也沒有太過怎麼客氣,應付着行了個禮,便有人跳出來朝着趙婉兮發難。

    “這南麟國當真是浪得虛名,堂堂皇宮之內,竟然還能任由賊人來去自如,傷了我家王爺。既然你們來了,那就最好給個說法,不然,旁人不說,至少我敖義,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說話的人五大三粗滿臉橫肉,一看就是從戰場上廝殺出來的人。

    一雙銅鈴一般的眼睛死死瞪着趙婉兮,一副隨時都能衝過來找她不痛快的模樣。

    乍然之下被這麼爲難,也讓趙婉兮的心不由自主地緊了一下。好在腳下到底還是穩住了,沒有後退。

    不過心底,卻是一片瞭然。

    明明有逐月這個假的南麟皇在,這人的矛頭卻只對準在她這個皇后身上,是生怕別人不知其中有貓膩麼?

    彎脣笑了笑,趙婉兮很好地遮住了眼底一閃而逝的鄙視。清楚逐月不可能會爲她出頭,只能上前一步,假意做出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

    義正辭嚴道:“這位使臣大人說的極是,西岐衆人來訪,原本是爲了增進兩國之間的同盟情義,卻偏就有那麼些個宵小之輩暗中動作,做出不要臉的齷齪行經,企圖破壞兩國之間的關係。

    這樣的人,實在是可惡,便是即時拉出去五馬分屍了也毫不爲過!

    這位使臣且放心,既然事情出在南麟,那麼南麟便定然會負責,徹底查明一切,給西岐一個交代!”

    “……”

    一番話說的,大義凜然。

    當然,這不是關鍵,關鍵是,按理說趙婉兮明明是在指責怒罵當晚傷了歐陽晟乾的人,可這話裏話外的意思,總讓人覺着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玄妙啊。

    尤其是聽在逐月還有幾個使臣的耳朵裏頭,就更加沒有那麼單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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