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問你,是否親眼所見,遨……冷君遨動手……殺了那個孩子?!”

    夜鳳塵的話語,無形之中,跟趙婉兮昨日從瓊兒口中聽到消息時,在心中響起的那些聲音不約而同。

    跟昨日裏她暗自開解自己的那些內容,幾乎是一模一樣。

    甚至不用聽對方繼續說下去,她就知道後面的內容了。

    都是一些理智的大道理,冠冕且堂皇。

    可是這一刻,她突然就不想要什麼理智,而是隻想聽一個肯定罷了。

    對上她執著的眼神,夜鳳塵視線稍稍下移,並不與之對視。

    口中卻是話語不斷,從善如流。

    “南麟皇鐵血手腕,自然沒有什麼,是能夠阻止得了他的。莫說只是一個孩子,即便是千軍萬馬……

    你又不是沒有見過。

    至於你問的問題……是。”

    一開口,便又是設身處地。

    讓趙婉兮以爲他又要絮絮叨叨一大堆,始終不肯切入到正題。

    聽的她心中煩躁,正想再度開口打斷時,卻見夜鳳塵的表情突然就凝重了。

    繼而嚴肅了起來,雙眼緊盯着她不放,認認真真地點了下頭。

    “是。”

    一個字,似帶着千鈞之力,出口落下的瞬間,便徹底壓垮了趙婉兮心中僅存的,最後一點兒奢望跟僥倖的念想。

    “縱然有萬千的理由,可是對一個不足滿月的孩子動手,到底還是殘忍了一些。

    尤其手段,還是那般的……有違天和。”

    萬事開頭難,對於說話,也是如此。

    一旦確認了,後頭的話語,似乎就順暢的許多。

    在趙婉兮的逼迫之下,夜鳳塵不僅肯定了她的猜測,後頭甚至還自發地講述了當時的情形。

    言語十分的詳盡,一幕一幕,的確像是親眼所見,他人就在現場一般。

    跟瓊兒聽說的那些橋段,逐月女兒死後被人發現的慘狀,也完全對的上。

    不止是血腥,還異常的殘忍。

    聽的趙婉兮面上血色盡褪,蒼白如紙,整個人更是如墜冰窖,周身內外,沒有半點兒溫度。

    不止是她,就連一側的瓊兒,也是禁不住牙冠打顫,臉色鐵青。

    後來看着自家主子的情緒着實不對,才讓急急讓夜鳳塵住了嘴。

    而兩個沉浸在驚懼氣氛中的女人,卻是誰都沒有發現,在整個講述的過程中,夜鳳塵這個講述者,始終都是低着頭的。

    從頭到尾,都沒有擡一下眼,整個人像是沉入到了某種古怪的情緒之中,無法自拔。

    陰雲密佈之後,往往能迎來豔陽天,南麟皇宮一連陰沉了數月,最近幾日,倒是難得的好天氣。

    時辰已至晌午,豔陽高照,置身其下,周身都能被溫暖所籠罩。

    然那點兒暖意,卻終究是沒有辦法抵達夜鳳塵的心底。

    一步爲界,往前一步是光明,後退一步,便是殿內陰沉且壓抑的森冷。

    不過是立在門檻處稍稍斟酌一二,閉着眼睛貪婪地深吸了一口外頭陽光的味道,夜鳳塵便擡腳離開。

    急急穿過殿前的臺階,快速閃身自廊下,在陽光所照不到的地方,一步步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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