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呢?繼續啊。”

    “然後……如琢入宮,深受先皇寵愛,只是恩寵不過月餘,便突然離奇溺水而亡。”

    “死了?”

    冷麒禱這個先皇,也是父皇。

    對於冷君遨來說,情緒實在是太過複雜。

    雖然一個人的一生,很難用對錯來斷論,但是站在他的立場上,對方無疑並不怎麼稱職。

    往事如煙,很多事情過了也就過了,完全不值得斤斤計較。

    可是有些事情,卻是終其一生,都不過去。

    講述中,冷君遨語氣平穩淡定,似乎沒有什麼異樣,只有微微閃動的目光,稍稍出賣了點兒他真實的內心。

    父皇兩個字,也成了隔閡。

    “是,死了。如琢死後,先皇傷心,也曾派人仔細調查過,可惜無一所獲,最後只能當成意外定了案。”

    深宮中的事情,大多都是如此,說不清的事兒多了去了。

    無頭案,可不就是意外麼?

    對於這點,趙婉兮半點都不奇怪。

    也顧不上奇怪。

    又多了一條人物線,乍然聽上去,事情好像更加複雜了。

    可換個角度再看,之前的不解,似乎也明朗了起來。

    聯想到冷君揚的表現還有態度,以及他提到這個如琢的時機,趙婉兮腦海中靈光一閃,一個念頭陡然蹦了出來。

    忍不住失聲驚呼。

    “所以你的意思是,那個如琢,是被子佩所害?所以你纔會……”

    以虛情假意故意接近雲子佩,用情爲劍,看似溫柔纏綿,實際上……只爲復仇而來?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未免……也有些太可怕了,僅僅只是聯想,趙婉兮就覺着自己的後背有些涼。

    被她一語中的,冷君揚的面上有幾分掙扎的難堪。

    語調,還是一如既往地頹敗。

    “如琢死了,說是意外。可是實際上,我事後曾去過事發地點。

    地上有明顯拖拽的痕跡,顯然是人爲,她是被人給害死的。

    而那個時候原本是……她最受恩寵,如琢進宮,最受威脅的人,便是她。

    所以……”

    這個她,自然指的是雲子佩。

    事到如今,冷君揚竟是連個名字,都不敢直呼出口了。

    又是一樁深宮中的黑暗。

    臉色一變再變,趙婉兮覺着自己呼吸有些虛。

    “就憑着這樣,你就斷定人是子佩害的,未免也有些太過武斷了吧?”

    一連吸了好幾口冷氣,她面上只是稍稍驚訝,心底卻已然呈翻江倒海之勢。

    雲子佩害死了冷君揚的心上人?

    這……

    第一個想法就是,這其中,應該還有什麼誤會吧?

    深宮大院,不說誰人無辜,也不一定就是雲子佩善良,只是如果她當真做了那樣的事情,即便最後被冷君揚算計身死,冷君揚的表現,也不該這麼痛苦纔對。

    況且……

    似乎是爲了驗證趙婉兮的猜測,她這邊才下意識地否認時,那邊的冷君揚便慘烈一笑。

    臉上,是鋪天蓋地的絕望。

    嘴角不斷地咧開,溢出來的,只有深深的自嘲。

    “是啊,無憑無據,只靠着猜測就妄下斷論一個人的罪行,的確是愚蠢至極。

    當年的我,便是那般的愚蠢,以至於後來碾成大錯,悔不當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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