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漢子笑的臉上縱橫交錯的皺褶,都堆積成了一道道賞心悅目的紋路,不停點頭應和着趙婉兮的話,見牙不見眼。

    “是啊是啊,這天可不是不錯?日頭總算是肯露臉了,也是老天開眼啊,只要再不下雨,這場水災,很快就能過去了。”

    “你說的是。”

    天氣是好,要是在沒有了解有些事情之前,說不定趙婉兮也會跟對方一樣的心思。

    如今,卻是開心不起來,僅收斂着心思,想着要不要問問他關於上山那個古怪老漢的事兒。

    結果恰好就聽到跟在她身側的黃奇突然擡手擋着脣角咳嗽了一聲。

    心下有感,遂放棄,應承了幾聲,便回到了自己臨時安置的屋子。

    這一次,是黃奇攔住了其他人,獨自一人進入,爲了避嫌,並沒有關山屋門。

    眼見着他們有事兒要談,楚琉璃跟小橙子兩個也是乖覺,不等吩咐,便遠遠地走開,一個去爲主子準備早飯,另外一個,則是領着小丫頭去爲她受傷的阿孃,還有躺在牀上的阿爹跟阿哥配藥。

    一家五口人,如今只剩下一老一少還能自由行動,說起來,也是可憐的很。

    也不知道是不是黃奇出去巡夜發現了什麼,從兩人進屋之後,就聽到他在說什麼。

    嗓音壓得低沉,也讓人聽不大清楚內容。

    趙婉兮迴應的聲音,也不高。

    一直到足足過去兩盞茶的功夫,楚琉璃這廂備好了早飯,想着要不要進去問詢一聲送進去,纔在屋子外頭躊躇呢,就聽到一道低沉的驚呼自屋子裏頭傳了出來。

    “什麼?你還是打算要去滄州軍營?!”

    聲音是黃奇的,帶着跟往日完全不同的慌張。

    屋子外頭,楚琉璃端着托盤的手,也跟着一抖。

    “滄州軍營?”

    果然,主子還是要去,完全沒有死了想要一探究竟的心啊。

    只不過這一回,大概跟山上那個中年人,有很大的關係吧?

    扭頭看去,在他們所在的地方,那個山峯清晰入眼,只不過到底離得遠,任憑再怎麼仔細,也望不見,那上頭還有房舍,還有人住着的。

    一連七八天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卻也不短,對於這個小村子的人而言,最爲開心的,便莫過於看着自己家人逐漸好轉起來了。

    再也沒有之前讓人心揪的虛弱,雖說臉色依舊看着有些黃,脣色還是白,但總歸是從牀上下來,一日三餐不用再讓人伺候不說,甚至還能幫着在田間做點兒輕鬆的農活。

    就跟逐日好轉的天氣一般,壓在村民們心頭的陰霾,也散去。

    若說還有誰心情不見好轉,反而愈顯擔憂的,大概也就是趙婉兮一個。

    所有人都對她感恩戴德,就連上山的老漢,也沒經得住打臉,把自家兒孫給送了下來,回到了村子裏頭。

    別看他們一開始症狀兇險,結果就連小丫頭自己都愣是沒有想到,自家阿爹跟阿哥,竟然先在自己摔斷腿的阿孃前頭下了地,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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