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派喜氣洋洋的氣氛當中,趙婉兮愁容更甚。

    作爲大夫,而且又是親自爲衆人經手醫治,即便看着村名們身體有好轉,可她心裏清楚,這不過只是暫時的罷了。

    畢竟毒素未清,那些留在他們身體血液裏頭的未知毒藥,就是一顆定時炸彈,隨時都能出問題。

    說到底,想要徹底解決,還得是從問題源頭上處理,這樣的行爲,必少不了這些病人的幫忙。

    而且到時候真正的毒瘤解決,這些人也能得到徹底的康復,算是雙贏的局面。

    只是這些道理,跟這些個平明百姓,未必就能表達的清楚。

    若說除她之外,還有誰能意識到這一點的,莫約也就是獨守半山腰那老漢的中年兒子了。

    好歹這是這羣做了逃兵回來青壯年們的首領,他所知道的,定然要多一些。

    趙婉兮也不着急,足足耗了七八日按兵不動,最後愣是耗的那中年漢子自己煎熬不住,主動找上了門來。

    不大的茅草屋子,照例還是楚琉璃跟小橙子兩個守在外頭。

    裏頭一應佈置十分簡陋,正中央的空地上,直挺挺地跪着一道身影。

    縱然久病消瘦,身姿看着倒也挺拔,未發一言之前先是跪拜,一連個個實誠恭敬的頭磕下去,才終於出了聲。

    “承蒙夫人出手從鬼門關拉回了我等弟兄們的性命,小人感激涕零,無以爲報。

    今日特來磕頭,以謝夫人大恩。”

    可算是現了身了,態度倒是端正的很。

    琉璃眼中精光微閃,趙婉兮執着手中的茶杯,送到脣邊細細啜飲了一小口。

    也不接這番話茬,徑直開門見山。

    “我那日提出的建議,你考慮的如何了?”

    隨着她此話一出,那中年漢子面色一滯,有瞬間明顯的猶豫。

    不過很快,他又調整到恢復肅穆,語氣沉着穩定。

    簡單的幾個字,算是安了趙婉兮的心。

    “但憑夫人吩咐安排。”

    “可是你要清楚,若是你同意,此番隨我一去,前路堪憂,便是深陷圇囤,也是極有……”

    “小人知道。”

    適時閉口,未完之言,也就是難以預料的危機,相較之下,中年漢子算是磊落,自發接下了趙婉兮的未完的話茬。

    只是將將說完,面色又有了點兒躊躇。

    看的趙婉兮心頭不由一緊,還道是他要反悔,就見男子果真微露難色。

    “小人這條性命,原本就是夫人從鬼門關拉回來的,能有機會報一報這恩情,也是好的。

    只是無奈家中老父上了年紀,有諸多事情看不大透徹,我若是同他講,只怕是……”

    原來如此。

    既然隨着冷君遨出了宮,又一路看了這許多,得知了軍營將士身中奇毒的事情,依着趙婉兮的性子,怎麼可能就這麼回去?

    只一個略知內情的謝南北,又讓冷君遨給帶走了,她這邊,可謂是全無頭緒。

    遇到這個村子的人,怎麼看,都是天賜良機。

    也不知冷君遨那邊的進展,怎麼樣了,想到那個讓自己決意攜手餘生的男人,趙婉兮的心中似充滿了無限的能量,便是連審視的目光,也更犀利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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