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功夫,不但沒有真的倒下去,他反而緩了過來。
使勁攥了攥手裏頭的信件,又後知後覺地去看掌中硬邦邦的物件。
隨着用上好脂玉做底,娟秀了精美而特殊圖案的玉珏入眼,他猛地一驚,膝蓋完全一軟,真的就跪了下去。
所幸胳膊肘及時被人攙住,幾步之外的黃奇,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他的身邊。
同時響起的,還有趙婉兮含笑的安撫。
“罷了,人多眼雜,就免了罷,鄉長只需記得我的囑託便是。”
“是,是!”
這囑託,何止是天大的恩賜,還非同一般,一瞬間,老鄉長只覺着自己肩上的擔子又重了許多。
卻又底氣十足,連後脊樑,都在無形中挺直了起來。
安排好了村民土地的事兒,也算是了卻了一件大事。
既然萬事諸順,也該是時候啓程了,作爲上位者,有許多事,不消趙婉兮自己操心,也早就有人安排好了。
臨時居所的小院子裏,密密麻麻地站了十來個人。
皆是青壯年,無一不是這幾日經過趙婉兮親手醫治,前些日子還躺在病牀上的人。
爲首的是老漢鄉長的兒子,也是這羣人的小頭領,姓陳,明喚阿信。
此時站着,背挺的筆直,倒也有幾分將士的風骨。
“小人陳阿信,帶領村中兵士一共一十三人,前來夫人跟前報備,願同夫人赴湯蹈火,再闖龍潭虎穴!”
話語說的鏗鏘有力,臨了,還補充加了一句,“逃兵。”
在黃奇的陪伴下審視着這些人,一股子莫名的情緒,自趙婉兮心底油然而生。
也算是走走過場,她終是問了一句:“你們家人那邊,可是都妥當了?”
好不容易從苦寒艱難的軍營回來了,雖然是逃回來的。且還帶來了一身的病,差點就一命嗚呼了。
如今幸得老天開眼重新站了起來,再讓他們出去,且還是生死未卜之行,作爲家人,定然是不願不捨。
自古忠孝,便難兩全。
趙婉兮的顧慮也是人之常情,結果她話音剛落,院落中便七零八落地迴應頻頻。
“可我等的性命,也是夫人所救。”
“好男兒志在四方,若能一雪前恥,誰不願前往?”
“我家阿爹阿孃,還等着我光耀門楣,爲祖宗爭光長臉呢!”
回答聲不算整齊,七嘴八舌的,可無一不乾脆堅定,沒有人是帶着半分猶疑的。
讓人聽着,也覺心潮澎湃。
屋子裏頭,小橙子正跟楚琉璃作伴,在收拾東西整理行裝。
聽着外頭那些動靜,也挺激動。
轉眼之前,又想到昨日的事兒,楚琉璃沒忍住就泛起了嘀咕。
“那老頭倒是精明的很,知道主子身份不簡單,就趕着上前來要好處了。
主子也真是的,竟就這麼遂了他的意?”
感情這還是在爲着對方那日被攔的無理而耿耿於懷呢。
原本是自己一個人的小鬱悶,結果不慎就入了小橙子的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