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兒,你可有什麼話,想要對我說?”
似乎是沒想到主子會突然這麼問自己,楚琉璃明顯有些愣住。
她呆呆地盯着趙婉兮看了半響,才陡然回神,連連搖頭。
“沒,沒有。這幾日是奴婢失職,未能伺候好夫人,往後必當盡心盡力!”
因爲目光錯開的極快,她便也沒看到趙婉兮眼底顯而易見的失望。
幾不可察地嘆了口氣,趙婉兮眯眼望着天空迎上初升的太陽,似有幾分說不出來的感慨。
“好吧。”
很莫名其妙的一句話,勾的楚琉璃心思複雜涌動。
頭也垂的更低,企圖掩蓋住臉上的所有。
等到察覺自家主子走遠,她趕緊跟上去時,面上所有的掙扎痛苦,都變成了絲毫不顯的平淡。
趙婉兮一直等到冷君遨那邊商量完事情了,才倒了杯茶走過去。
黃奇面色凝重,只朝着她點了點頭,就走了,腳步匆匆,顯然是有要事去處理。
盯着看了幾息,趙婉兮才轉頭,順便將手中的茶杯遞過去。
“你給黃奇安排了什麼差事?他可還受着傷呢。”
原本遠遠地瞧見趙婉兮過來,冷君遨俊臉的冷肅是少了幾分的,尤其是見着她給自己倒茶,嘴角甚至還隱隱有幾分笑意。
結果聽她一開口就是這話,那個神情就有點不太美好了。
正要開口說點什麼,瞥見立在一側的楚琉璃,又臨時改了話頭,道:“你要的人,找到了。”
這冷不丁的,趙婉兮還有些奇怪。
“我要的人?我要的誰?”
話都出了口,又回想起來,恍然大悟。
“啊你是說……那個假貨?”
其實就現在的情況而言,有些事情已經很明顯,好像人能不能找到,也已經沒有那麼重要了。
借住的院子並不大,房間也沒有多少。差不多被趙婉兮一行人給佔了之後,就沒有多餘出來了。
所以人是被關在了柴房裏頭。
趙婉兮人還沒進去呢,首先就聽到“唔唔唔”的動靜,推門一看,窩在柴火堆裏的人,果然被綁了手腳塞了嘴。
臉,還是那張熟悉的臉,看着斯斯文文的秀氣模樣,一雙眼十分的機靈。
唯有當初一開始見着時候的那股子故作高深強裝貴氣的模樣是沒了。
見着趙婉兮來,那人似乎心裏有數,半點也不喫驚,甚至還使出喫奶的勁兒往這邊蹭了蹭。
趙婉兮也不惱,扯下塞住他嘴巴的破布,笑眯眯地打招呼。
“喲,好久不見啊。我還等着閣下賞我榮富富貴呢,那可是你在南麟滄州前守備營甄將軍地牢之中親口允諾的,如今怎的就落了這般模樣?”
終於能口舌自由了,還沒來得及好好喘口氣,道聲謝呢,就聽到一番如此打臉的調侃。
地上的男子咧了咧嘴,滿臉的心虛。
“這……嘿嘿,榮華富貴,也不是沒有,只怕夫人您,看不上眼。”
“這倒是。”
還有什麼富貴,能夠比得上一宮之後,一國之母來的榮耀?
“嘿,嘿嘿,這不是因爲心虛麼?”
“感情你還知道心虛?難得難得。”
兩人你來我往數句交談,真的是半點兒都沒有針鋒相對的硝煙味道在裏頭。
甚至連點兒敵對的意思都沒,跟昨日在大街上要逮着他的情形,那是完全不同,反倒跟久別重逢的老朋友似的。
成功讓立在門口的楚琉璃一臉不解。
不過緊隨着過來的冷君遨只看了眼被關在柴房裏頭人的臉,立馬就懂了。
此人正是那個曾在甄佑刈跟前假扮他身份,被關進地牢,最後被他們所救,卻又突然出手襲擊那人。竟能在這個鎮子上遇到,似乎是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只不過跟趙婉兮還有心情調侃相比,冷君遨這邊,就難免回憶起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來。
尤其是想到當時此人還曾朝着趙婉兮突然發難捅過去的那一刀,眼神一下子就冷了,冷肅着眉眼,擡手朝着腰間摸去。
這廂那瞧着斯斯文文的騙子還在想着怎麼脫身,找個什麼說辭糊弄過眼前的趙婉兮,結果“哐嘡”一聲,就有兵刃落地的清脆聲音響起。
定眼一看,地上赫然一柄匕首,重要的是,竟還十分眼熟。
“這……不是我的麼?”
“的確。”
冷冷地看着他,冷君遨一臉漠然,越是如此,越是讓人捉摸不透。
看着地上熟悉的匕首,斯文騙子面色有點兒變幻莫測。最終招架不住內心的忐忑,小心翼翼地擡頭望去。
“敢問您這是……什麼意思?”
反正橫豎不會是好心,要把他遺失的物件還給他。
很明顯,在此人眼中,冷君遨可是比趙婉兮要可怕的多,大概是被表象給迷惑了。
見狀,趙婉兮也不點破,依舊笑眯眯地抱着雙臂,看冷君遨表演。
顯然對這人沒什麼耐性,冷君遨迴應的簡單明瞭。
“兩個選擇,一是撿起來,自捅一刀,二,老實交代。”
自捅一刀?
“嘶……”
這男人,可真是記仇的很!他當初那不是爲了脫身才出手的嘛,再說不也沒傷到人?
這個選項,鐵定是不能考慮了。
暗自使勁搖頭,面容清秀的騙子一咬牙,豁出去的架勢。可惜對上冷君遨的鷹眼,他那個氣勢,始終差的不止一星半點,不自覺地就矮了又矮。
“那不知……可要小的交代些什麼?”
“姓名!”
“小的自小孤兒,本無名無姓,不過爲着方便,便讓大家都喚我容良。”
“身份。”
“不過就是……喜誆人了些,是以……”
喜誆人了些?
現在騙子的言辭,都這麼委婉化了嗎?
這廂趙婉兮被驚到,忍不住感嘆,哪知那邊冷君遨已然失了耐性,眉眼驟冷,突然就毫無徵兆地擡腳,一腳踹了出去。
沒用多少力道,卻正中那容良的胸口,踹的連連滾了好幾圈,好不容易停下了,一嘴的血。
“我說,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