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岐皇后不知?”

    “或許知道,但是她自顧不暇,也不敢大肆發作,只能在暗地裏行事,抓人殺人。”

    繼那場爆炸之後,不止是宮裏頭亂了,連西岐的國度,乃至於整個西岐,都要亂。

    朝中大半的朝臣都死在了那場西岐皇后造就的瘋狂爆炸中,西岐的朝堂,差不多已經垮塌了大半。

    如此大好機會,各地方官員節度巡撫自然不會白白錯過,爲了填補空缺得一個一飛沖天的機會,幾乎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便紛紛趕往帝都而來。

    連有些邊將,都起了蠢蠢欲動的心思。

    完全不顧及南麟大軍還壓在邊境。

    在這種混亂的局面下,自然需要一個身份貴重,且名正言順的人出來主持大局。不得不說,慎親王歐陽南裕,無疑便是最合適的人選。

    所謂鷸蚌相爭,漁翁得利,這大概就是最好的詮釋,大概就連那西岐皇后,都沒料想到這個結局。

    石洞內靜悄悄的,除了偶爾滴滴答答的水聲之外,就只有楚琉璃靜靜的講述。

    半個月的時間,足以發生很多事情,聽着她帶來的那些消息,趙婉兮心底一時五味陳雜。

    眼下冷君遨生死不明,她擔心還是擔心,不過倒是已經沒有初醒時候的那麼尖銳呵不理智了,反而有了點不同尋常的強自鎮定。

    看的楚琉璃心驚膽戰。

    尤其是聽到歐陽南裕的名字的時候,趙婉兮臉上的神情,就更加古怪。

    “他既如今掌握了這宮中大半的勢力,想必未央宮的清理一事,也是他在負責了?既然如此,那是不是能夠……”

    “可是主子!”

    趙婉兮的意思再明顯不過,差不多看她動容,楚琉璃就懂了。

    當下一驚,心下忍不住的慌亂,想也不想就欲反對。

    “可是主子,今非昔比,人都是會變的。縱然歐陽南裕可以,但是如今……”

    之前歐陽南裕願意跟他們合作,是因爲有冷君遨在,他完全有利可圖,方纔盡心盡力。

    如今趙婉兮重傷在身,冷君遨生死不明,歐陽南裕大權在握,萬一他心生歹意或者是有心利用,的確讓人沒辦法起提防。

    人心,難測。

    語氣晦澀地頓了頓,楚琉璃又諄諄道:“如今您跟爺都在西岐出了事,想必已經有人將消息送回南麟去了。殿下定然不會善罷甘休,加上南麟大軍本就已經壓境,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事實上,時間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天,她們陷在這裏,消息不通,指不定時機情況還要更加糟糕。

    “縱然那歐陽南裕願意幫着我們,可他畢竟是西岐人。萬一他要是……”

    “未央宮被夷爲平地,西岐皇后去朝陽殿陪着西岐王,實際上不過是以西岐王爲質罷了。歐陽南裕想要光明正大,就決不能揹負弒帝的污命,不顧一切取西岐皇后性命。

    這種時候,他需要同盟。

    而我們,最合適。至於這後頭的事情……總能有法子解決的。”

    說這話的時候,趙婉兮語氣十分平靜,半點看不住想要與虎謀皮的架勢。

    然而看清彼時她眼中明明滅滅的幽光,楚琉璃卻只覺着心驚肉跳。

    突然就明白,始終盤桓在心頭揮之不去的不安,究竟是從哪裏來了。

    這分明是想要釜底抽薪,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冒險!

    “主子!”

    趙婉兮傷的太重,人雖然是醒過來了,但是身體上的貫穿傷,還是讓她很難起身。

    即便是有楚琉璃想方設法搞來的好藥調養,由趙婉兮自己親自動手醫治,也又耽擱了好些天,才勉強行走。

    這一耽擱,便是月餘,外頭世事不定,早已經天翻地覆。等到主僕兩個重見天日,已經是一個多月之後的事情了。

    冬日已經過去了大半,在萬物凋零的時節,西岐皇宮御花園中的奇珍異草,待遇卻是格外好。

    建立了專門的暖房,那些個花花草草都被轉移了進來,繼續倔強地開放着。就是因爲近日宮中遭遇大變,宮人們逃的逃散的散,花房屬於管理,看着有些凌亂。

    看着那些鮮活肆意且生機勃勃的生命,趙婉兮真真恍如隔世。那種不真切的感覺,一直到有人含淚衝着她跑過來,一頭往她懷裏扎,才堪堪散去。

    “嗚嗚嗚嗚,姐姐真的是你嗎?我還以爲,還以爲你……謝天謝地,你總算是沒事,我都快要擔心死了。”

    許久不見,歐陽寧簡還是原來的樣子。單純率真,讓人一聽到她的聲音,都忍不住要彎起嘴角。

    不過她到底沒能真的撲進趙婉兮懷裏,兩人之間還隔着一步距離,就被眉眼看不出喜怒的楚琉璃給攔住了。

    聲線也極爲漠然。

    “主子身上有傷,不能受外力碰撞,還請歐陽郡主小心一些。”

    說完,遙遙掃了眼站在幾步之外,同站在那處的人極快地交換了一記眼神之後,再快速移開目光。

    全程神色淡定,並無任何異樣。

    “放心放心,我沒事。難得寧寧記掛我,我當然要好好活着啊。”

    打趣地安慰着眼前的歐陽寧簡,趙婉兮手指一勾,恰好接住了對方落下的一滴淚。

    “別哭,不吉利。”

    然後順着自家丫鬟的目光看過去,含笑點頭。

    “黃奇,好久不見。”

    其實,也沒有多久,不過個把個月而已,但是在有些人心裏,似乎並不是這麼想的。

    那一瞬間,一身錦衣華服加身,頭戴金冠的黃奇,身體明顯晃了晃。

    眼底似有洶涌波濤呼嘯而過,噴之慾出。

    轉瞬之間,卻又平息的乾乾淨淨,似乎什麼都沒出現過一般。

    只用一雙眼,上上下下地掃視着趙婉兮,看她身上全無完好,才幾不可察地舒了口氣,恭恭敬敬地行禮。

    “好久不見,夫人。”

    忽略掉黃奇眉梢眼角明顯的憂慮,趙婉兮轉而看向身邊滿含擔心的歐陽寧簡。

    “寧寧,你們是什麼時候來京的?”

    “我們也是剛到。纔來就聽到不好的消息。”

    黃奇瞬間的情緒起伏過大,歐陽寧簡不是感覺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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